小齐后坐在坤宁宫里,不?知为何心浮气躁,她实在忍不?住了,站起身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
自从皇帝战败被俘的消息传来,小齐后便笼罩在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里。怎么可能呢,那么多军队,那么多随驾的人,大燕泱泱大国,怎么可能打不?过?北边那些茹毛饮血的蛮人?一定是士兵训练不?良,随行的人也贪生怕死,这才让皇帝受了这种委屈。
小齐后久居深宫,不?明白也不?知道外?面的臣子对气节如何看重。即使是皇帝被俘虏,小齐后想的也是皇上回?来后会不?会迁怒她,而完全没有想到,她要为自己曾经的言行付出代价。
她是至高无上的皇后,这些奴才百姓为她卖命是他们的荣幸,谁敢让她认错呢。
小齐后走了几圈后,感觉心绪平复了许多,她坐回?金碧辉煌的坐榻上,仅呷了一口茶,立刻烦躁地打翻在地:“这是什么东西,一股怪味。”
秋霜连忙上前,低着头说:“娘娘,这是您方才吩咐的参茶。您说今早起来后心悸,太医院便给您开了药膳方子,这是御膳房刚刚送上来的。”
“本宫没胃口了,全部撤掉重做。”
小齐后性喜豪奢,这种前脚吩咐后脚就厌烦的事情屡见不?鲜,后宫早已习惯了皇后娘娘的奢华排场。她是皇后娘娘,至高无上的国母,铺张都是应该的,至于内务府的钱从哪里来,这管她们什么事。
小齐后并不?把这当回?事,可是这次,她刚刚低头,就听到前方有人说:“都这种时候了,皇后娘娘还有心思挑剔吃穿,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站在皇后身前的秋霜愣了一下,慌忙跪下:“娘娘饶命,不?是奴婢说的。”
小齐后从没受过这种冒犯,她心中大怒,眼光如刀地朝声音来源扫去,她倒要看看什么人有这种胆子?,竟敢指点她。
楚锦瑶带着人站在门口,眉目淡淡,在小齐后几乎要砍人的目光中泰然自若:“皇后娘娘,久违了。”
“是你。”小齐后的眼睛眯了起来,她昨日便听说楚锦瑶回宫了,她当时还遗憾,楚锦瑶怎么没死在外面。不?过?除了心里嗤笑两句,小齐后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楚锦瑶如今怀孕,必然像老鼠躲着猫一样躲着她,小齐后还真没想过楚锦瑶会主动来见她。
“真是稀奇,太子妃前些日子还忙不?迭躲到宫外?,现在怎么敢来本宫的坤宁宫了?”小齐后冷笑了一声,神态满满都是不欢迎,“你来做什么?”
“皇后娘娘多虑了,我也不?想看到您这张脸。等我取了东西,娘娘就能自己清清静静地待着了。”
小齐后本能地感觉到不对:“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锦瑶懒得和她说,直接吩咐后面的宫人:“去取凤印过来。”
小齐后听到这里,惊讶地从坐榻上站了起来:“大胆!本宫乃是皇后,宫中没有太后,本宫便是最尊贵的人,你们谁敢在本宫面前造次!”
楚锦瑶抬了抬手,身后的太监会意,立刻端着诏书上前:“太子教?令:皇后妄论朝政,伙同刘党祸乱超纲,已失皇后之德,无仪为六宫表率。故现夺皇后中宫凤印,令其幽居坤宁宫思过?,任何人不得探望。”
小齐后听到这段话惊愕地瞪大眼,等反应过?来后便是大怒:“本宫是皇后,他?只不过?是太子?,有什么资格处置本宫?”
“皇后,你兴许忘了,如今六师空悬,乃是太子?监国。”楚锦瑶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而你力劝皇上亲征,如今宣府事变,三十万大燕男儿、六十多位朝廷肱骨命丧关外,你不?受责,何以安息三十万亡灵,又何以平天下之怒?”
“是他们没用战败,关本宫什么事?”小齐后依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她看着楚锦瑶冷笑,“本宫知道,你和秦沂不?过?是借题发挥,想报复本宫罢了。本宫警告你们,我是皇上亲自册立的皇后,是你们的嫡母,你们以下犯上,幽禁嫡母,这才是倒行逆施,犯了不?忠不?孝的大忌讳!”
楚锦瑶懒得再和小齐后说了,无论说什么,小齐后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享受着万千黎民的供奉,却从不?觉得自己和这个国家的命运有什么关系。宣府战败,是不是皇后的错呢?当然不是。可是她既然站在这个位置上,之前还劝服皇帝亲征,如今惊变发生,她却想着置身事外?,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小齐后眼睁睁看着象征着皇后地位的凤印被人强行夺走,楚锦瑶掀起锦布检查了一下,便挥手示意带走。楚锦瑶束手站在宫殿外,侧头轻声吩咐了一句,立即便有许多太监上前,将坤宁宫的门窗一扇扇合上,利索地贴上封条。
“你们做什么,本宫看你们谁敢!”小齐后看到这一幕又惊又怒,可是没了凤印,皇后也不?过?是一个名头,如何能抵得过?皇宫里真正的实权。小齐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宫殿被人封起,方才还富丽堂皇的坤宁宫一下子?暗了下来,仿佛日光都照不进来。楚锦瑶隔着唯一一扇打开的殿门,对着小齐后轻轻一点头:“皇后,你就在宫里安心思过?吧。六宫和外?面的事,便不牢你操心了。”
外?面隐约传来喧闹,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子,她似乎想要强闯,失败后便又哭又骂。小齐后听出来这个声音了,这是她的女儿,金尊玉贵的嫡出公主,二公主秦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