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陪我逛你可以先回去啊。”我故意摆臭脸说,“谁让我的班主任很难搞啊,我跟他说了我要当归宅部,可是他不接受啊。”
“你们的班主任是那个小林吧?”眼镜仔问。
怎么,连眼镜仔都知道小林吗,看来我们的班主任果然是声名远扬。
“啊,原来是那个小林啊——亮最怕他了耶,每次上完他的课都跟跑来跟我们说要死了。”
我白了西瓜太郎一眼。
“看来宍户亮目前是禁语哦。不能提,不能提。”眼镜仔笑着说。
“随便你们啦。我就是正义感强过头看不惯男生欺负女生而已。”
“其实……那不算是欺负吧。”眼镜仔说。
“怎么不算?”我问眼镜仔,“你看到过宍户跟那女生在一起时的样子嘛?那女生超可怜的好不好。”
“侑士二年级的时候跟亮是一个班的,那个女生也在,所以他知道啦。”西瓜太郎说。
这件事情我倒是不知道。我看了看眼镜仔,他的表情好像很意味深长。
“亮那人不坏啦,他就是不服输,脾气躁了点而已。要说我们网球部里谁最刻苦努力,搞不好就是他啦。”
“哼,是嘛。”我对西瓜太郎说,“反正你们跟他相处的时间长,你们最了解他是什么人啦。我什么都不了解就是了。”
“你干嘛老跟吞了□□一样啊?跟你吵架的人是亮又不是我。”西瓜太郎有点不满地说。
谁让你一个劲帮他说话嘛,我心想。
“那个女生名字是叫白户对吧。我记得只跟宍户的名字差了一个汉字。”眼镜仔说。
“嗯。”眼镜仔记得还蛮清楚的嘛。
“她从二年级到三年级都跟宍户在同一个班,也算是种缘分啦。”
眼镜仔说话总是不快不慢,不疼不痒的,总让人觉得他话里有话。他到底想说什么啊?
“小姐你大概是不会明白吧。”眼镜仔笑笑说,“有时候男生欺负一个女生,并不意味着他讨厌那个女生。”
………………是吗。
刚才逛美术部的时候,我看到了白户画的画。原来她是美术部的啊,我当时这么想。难怪很喜欢在教科书上画画呢,看来这是她的爱好。不得不说,白户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女生,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她画的画虽然不算多么出色,但很有个性,粗看似乎不能想象是由一个这样较小柔弱的女生画出来的。
是吗,原来宍户不是讨厌她啊。
回想起来,宍户总是有意无意地跑到她那边去,翻她的书,抢她的练习簿,那其实只是在找机会和借口跟她说话吧。
还真是个笨蛋啊。怎么会有这么笨拙的傻瓜。
我摇摇头,觉得既好笑,又很无奈。
“亮说你一天到晚欺负慈郎,对他拳打脚踢的,哎,你该不会是喜欢慈郎吧?”
西瓜太郎这家伙又在找抽了。
“是啊,我喜欢他哦。”我笑咪咪地对着西瓜太郎说,“我超——喜欢他的,怎样?你嫉妒哦?”
“哇!”西瓜太郎夸张地从我身边闪开,“你还真不要脸耶!”
“承让承让,拜托你千万不要不好意思承认哦。”
哼,要比厚脸皮吗,尽管来比好了。
我跟西瓜太郎一路像小学生一样拌着嘴,眼镜仔不停地叮嘱我们不要太吵闹,因为前面就是音乐教室了。
“吹奏乐部一般都单独在音乐教室练习,你们太吵的话会被听到的哦,这个部的指导老师可是很恐怖的。”
“吹奏乐部本来就是一堆噪音制造者啦,我们再吵也没有他们吵。”
“不只是吹奏乐部的关系…………”
我走近音乐教室,透过窗户往里看。什么声音也没有,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台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钢琴摆放在内。
“哎?吹奏乐部不今天不活动啊?”西瓜太郎说。
“啊啦……我给忘了,今天他们说是要去校外表演呢。所以这里才没人。”
“哈,校外表演?就那群噪音制造者?……真是想拜托他们不要太给我们学校丢脸啊。”
“这个吹奏乐部很糟吗?”我问西瓜太郎。
“很糟啦,超级糟,糟得一塌糊涂。去年文化祭演出真是被他们吓死了。”
“嘛,我对他们的演出水平虽然没什么意见,不过来我们网球部挖角什么的……好在凤是个踏实的好孩子啊。”
“你说凤长太郎吗?”我问眼镜仔,“他怎么了?”
“唔,因为凤那孩子比较有音乐方面的天赋,所以大概是想挖他过来振兴社团吧。”
是这样啊,我心想,果然我眼光如炬。长得又帅又高又性格又好,再加上音乐和网球,凤这个男生简直是完美的嘛。
“凤那家伙之所以死心塌地留在我们那,是因为他太喜欢亮了吧。”西瓜太郎说。
喂喂,怎么又绕回到宍户身上去了。太喜欢宍户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俩是好朋友吗?”我问。
“嗯,是前辈跟后辈啦,不过关系超好就对了。”
“岳人很羡慕吗?我觉得我们俩关系也很好啊。”眼镜仔笑着对西瓜太郎说。
西瓜太郎说了句侑士你好恶心。不过表情挺开心的。
“总觉得你们这一帮人之间关系都很好啊。”我说,“你们俩,还有宍户和凤,还有芥川他们……”
“不不,有一个家伙很不合群的。”西瓜太郎摇头说。
“岳人,不可以在背后说日吉的坏话哦。”
“喂,你还不是比我先说出来了!”
“怎么回事?日吉是谁啊?”我问道。
“日吉若啊,我们部二年级的正选。那家伙成天就想着什么以下克上,老是杀气腾腾的样子,真受不了。”
看来西瓜太郎不太喜欢他这个后辈。
“日吉和凤都是我们部里值得期待的二年级正选。嘛,早晚有一天等我们引退之后,这两个人其中之一会接替迹部当上部长吧。”
“我觉得会是凤啦。”
“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了。”眼镜仔笑笑。
哎,我重重地叹了口气。青春真好啊。这些痴迷于网球的少年让我忍不住有想要调戏他们的冲动。
我跑到西瓜太郎和眼镜仔的前面,面对着他们边倒退边走。
“我说,”我假装一脸认真,“看见你们关系这么要好我是真心羡慕啊,不如我干脆放弃归宅部,进你们网球部去吧?”
西瓜太郎和眼镜仔直视着我,一愣。
干嘛这种反应。我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嘛。
“什么嘛,这么不想我去啊,反正我也就是说说罢了,网球什么的我一点兴趣都——”
倒退着走的我突然感觉背后撞到了什么,我反射性地一回头,迹部景吾站在那里。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哟……迹部。学生会工作辛苦了。”眼镜仔和他打招呼。
原来如此,学生会。怎么原来这家伙还是学生会的吗。
“嗯。”迹部冷淡地应了一声。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个,我们在陪她逛社团,这家伙因为拿不定主意所以拜托我们……”
“没兴趣。”
对西瓜太郎的解释没兴趣的迹部景吾直接绕过我和眼镜仔他们,走了。
但是走到一半又停了。
“忍足,向日。”他对眼镜仔和西瓜太郎说,“今天部活迟到的话,罚你们午餐请客一星期。”
说完,他走下楼梯,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哇,吓死我快了!”西瓜太郎大叫。
“我倒着走所以没发现后面有人……”我解释道。
“我刚才就说了啊,音乐教室附近就是学生会办公室了,所以才叫你们要安静一点。”
可惜事到如今也晚了,忍足同学。
“我们千万不能迟到!”西瓜太郎说,“已经被迹部撞见跟敌人在一起了,再迟到的话会被怎么样都不知道啊……”
“敌人?”我盯着西瓜太郎,“你说我吗?”
“呃…………”
“毕竟,你是顶撞过他的人嘛。”忍足说。
“顶撞了又怎样,他很了不起啊?能把我怎样。”我不服气地说。
“他很了不起哦?超级了不起哦?他除了是我们的部长以外还是学生会会长哦?”
忍足的一句话把我说得瞬间哑口无言。
“我没记错的话,去年有个低年级的顶撞他之后,好像再也没来学校上过课……”
喂,能别这么吓唬我吗。
“不过,你好像比较特别呢。”忍足对我说。
“是哦,”西瓜太郎说,“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嘛。真奇怪。”
不奇怪啦。就算他是学生会会长,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好啦,谢谢你们俩今天陪我逛,就到这里为止吧。为了避免让你们被迫请客一星期,你们还是赶快去部活比较好。”
“所以最后你还是选择归宅部喽?”西瓜太郎问我。
“对啊,没办法嘛,我说去网球部你们又不收我。我只能再去跟小林胡搅蛮缠了。”
“我们是男子网球部啦,哪有收女生的道理。”
是是,我知道啦。我挥手赶他们走。“再不走你们真的要迟到啦。”
“好!练习去了!”
西瓜太郎干劲满满地甩甩手臂,跟忍足一道离开了。我独自站在音乐教室前,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音乐教室里那台钢琴孤独地站在中央,正如此时此刻的我。
“喂!”
突然,西瓜太郎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去部活了吗?怎么又返回来了?
“我忘记问你了,”半途折回来的西瓜太郎表情不知怎么的有点尴尬,“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喷。
这家伙到现在连我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也对,他还在教室门口说过“远什么的”。
真是没办法。
“原麻里奈。”我说,“不是远什么的。”
“哦!记住了。……唔,我叫向日岳人。”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叫向日岳人。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也知道眼镜仔叫忍足侑士。
“那我先走啦!拜拜!”
这一回,向日岳人是真的走了。我叹了口气,我也该回家了。
我丢下那架孤独的钢琴,离开了音乐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