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兮兮被堵得没了话,一张白皙脸孔青红交织,心想我工不工作关你毛事,跟你说个皮皮虾。半晌,她咬咬牙,捏着拳头道,“不是单位组织,是我自己想来参观,不行么?”
秦峥看着她,半晌笑了下,低沉而轻缓地说:“行。”
余兮兮别过头,心里憋气,理都不想理他。
在云城,谁不知道她是余家的掌上明珠,但凡有些眼力的,在她面前都是客客气气。这个人倒好,专给她添堵,上辈子有仇吧!呸!
山狼吃东西很快,小一会儿,犬食盆已见底。秦峥回身走过去,右臂向上伸直,掌心朝前,一瞧见手势,威风凛凛的特种军犬立刻乖巧地正面坐下。
他看她一眼,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不想待这儿就出去等我。”
余兮兮眸光闪了闪。
不知为何,从他嘴里听见“等我”这个词儿,她觉得,相当奇怪。她抿唇,没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脚步声渐远。
秦峥抬眸,视线一路追过去,看见一只军绿色的小胖企鹅圆溜溜地挪出了犬舍大门,步子很急,鬼赶似的。不多时,拐了个弯儿,终于消失在视野。
他扯了下唇。
*
犬舍有空调,外面却没有,余兮兮边走边脱防护服,到门口的时候还给之前那个小士兵,笑:“谢谢啊同志。”
话刚说完,一个声音响起,“你先出来了啊?”
余兮兮转身,见是之前那个饲养员,肤色黝黑,笑容满面,牙齿雪白雪白。她点头,“嗯。”
饲养员说,“也是,里面消毒水儿味道太重,你肯定闻不惯,出来也好。”说着指指一旁的休息区沙发,“你等秦营长呢吧?随便坐。”
余兮兮就近坐下,随口道,“秦营长每年都要来看山狼么?”
饲养员叫李成,闻言点点头,说:“对,每年的今天,都来。”
她觉得奇怪,“今天,5月9号……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话音落地,李成的脸色微微一沉,半晌叹了口气,“三年前的5月9号,山狼的指导员在金三角牺牲,他是秦营长的战友,也是云城人,就葬在西郊的烈士陵园。”
余兮兮一时怔住。
李成头微垂,表情带着几分凝重,低声续道:“秦营长一般天没亮就去扫墓,然后就会来基地。”
……原来是这样。
气氛就这么沉重下来,余兮兮也受感染,半天没再吱声。
不料李成忽然又笑了笑,道,“不说这个了。”像是想起什么,目光看向她,声音压低:“对了,同志,你是秦营长的对象吧?”
“……”余兮兮嘴角一抽,忙不跌地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
负责犬舍门岗的小士兵显然不相信,嗤了声:“普通朋友?秦营长头一次带人来,还是你这么漂亮一姑娘,怎么会是普通朋友。”
秦峥不是专程带她,他们只是在门口碰上而已。余兮兮无奈,又不好解释太多,只能说:“真的是普通朋友,你们别乱猜,要是传出去,秦营长可就真不好搞对象了。”
这时一个拎拖把的战士从里头走了出来,笑道,“是啊,别乱猜。听说秦营长早就有未婚妻了,感情好着呢。”
众人大惊:“真的?”
“可不。”
“……”感情好?这么不实事求是的谣言是谁传去的……
余兮兮无语,只能呵呵干笑,不说话。
*
半小时后,秦峥从犬舍离开,余兮兮跟在后头,为了不再引人误会,这一次,她很刻意地隔开了好几米。
秦峥没理她,开门上车,发动引擎的同时瞥一眼后视镜:年轻姑娘比来的时候还拘谨,在吉普车旁彳亍半天,最后咬咬牙,下了莫大决心般钻进后座。
他面无表情地打方向盘,黑色吉普平缓驶上车道。
出了基地大门,车靠边停下。
秦峥摸出一根烟点上,抽两口,夹烟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不多时,后座的人终于开口,说:“上次我说了要请你吃饭,这周都快完了,要不就今天吧。”
他说:“不用。”
余兮兮皱眉,很坚持,“必须的。如果你有空,就今晚吧……”她想了想,又说,“你平时都吃什么?喜欢中餐?日料?韩料?泰国菜?”
秦峥吐出一口烟圈,淡淡两个字:“食堂。”
“……”
他没什么语气:“我平时吃食堂。”
余兮兮被哽住。
她从不知道,原来请一个特种军官吃饭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一根烟抽完,秦峥掐了烟头,淡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余兮兮点头,捏捏眉心,“那我先走了,再见。”说完推开门下了车,朝法拉利的方向走。
却忽的,“余兮兮。”
低沉嗓音从背后响起。
她顿步,转头看他,“怎么?”
秦峥目光落在她脸上,“今天用的什么香水?”
余兮兮愣了下,低头闻手腕,没什么味道。她表情僵了下,“……今天没用香水。”出门太早又太急,忘喷了。说完,狐疑地看他,“怎么忽然问这个?”
秦峥搭在方向盘上的食指,无意识地跳了下。
那股子香味儿,原来是她的女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