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逼!”江以悸犹豫了下,攥过路予乐衣领在他耳畔低声道:“乐乐人家舍不得打翻你亲手做的便当。”
路予乐:“忘了?我黑暗料理。”
“对噶。”江以悸退开两步继续吼着,“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天下一根油条两颗蛋的男人到处都有!”
说着他手举起,朝叶漠仁和林澄方向狠狠打翻整个便当,里面装菜的汤汁整个扬出去,泼了两人一身。
叶漠仁:“……”
林澄漂亮的脸都要扭曲成麻花形状了。
“你泼人家干什么!你懂不懂礼数啊!”
“我不管我不听王八念经!”
“你敢说我是王八,老孙跟你拼了!”
“吃我一拳!”
路予乐和江以悸对视一眼,懂了对方的暗示,互相掐脖子瞪眼的,嘴上气势汹汹指责对方着往公司门口走,看戏的人都下意识发懵的为他们两个让出一条道。
两个人就这么,完好无损不缺胳膊少腿的,走出叶氏集团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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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帽子带好。”路予乐把鸭舌帽重新压回江以悸脑袋上,带他坐进自己车里面。
路予乐发自内心道谢:“谢了。”
江以悸摆摆手,“你跟我客气什么。”
路予乐笑笑,必须承认当江以悸那一刻冲出来的时候,即使在清楚不过只是纸片人人设,他内心的铜墙铁壁也被撬开了一个缺口,很小,但足以动容。
他问:“你怎么来了?”
江以悸:“我就在附近拍摄,同事就给我拍张照说你来了,然后我就过来了。”
路予乐点头,“戏拍完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江以悸:“不了,今晚上你的时间我预定了,我们去嗨。”
路予乐应下来。
“对了,我给你听我准备上线的新歌。”江以悸拿出手机,点开音带,舒缓没有杂音的音乐就缓缓在车厢内流淌开来。
“假象囚笼困住你,难言真相被你遗忘,回头看,我……”
男声低沉唱着。
路予乐没说话,安心听歌,但表情越来越微妙。
江以悸脸长得好看,演戏也不错,却没意识到自己五音不全是公鸭嗓吗???还是说颜值高的人都这么盲目自信???
一曲放完,江以悸眨眨眼,期待的望着路予乐,等夸:“怎么样?”
“嗯——这首歌,”路予乐停顿了下,措辞说:“是一首听着就很有资本的歌。”
江以悸皱眉:“啥意思。”
路予乐瞥了他一眼,红灯停车,道:“需要百万,不,千万修音师。”
江以悸:“……”
“再给你一个机会夸老子。”
路予乐咽了下口水,“太好听了,肯定大卖,我就先来一千张专辑支持以悸哥哥。”
江以悸满意的笑笑,收回抵在路予乐大动脉上,未出鞘却胁迫意味十足的匕首。
把江以悸送回剧组,路予乐坐回车内,看了下娱乐版块的热搜。
没有关于今中午发生在大楼那事的任何热搜。
应该是叶漠仁出面压下去的。
那就好。
今中午在公司大楼大闹这视频一出来,本来就以暴脾气闻名娱乐圈的江以悸肯定又会收获很多黑粉。
“操,贱受太难当了。”
路予乐吐槽了一句,虽然现实世界里他也是被生活压榨的乙方,但他要面子的把自己那为数不多的自尊保护得很好,这贱受卑微人设简直在他底线边缘来回试探!
刚才如果江以悸不出现,路予乐也不会乖乖捡起便当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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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澄换上干净衣服。
用水冲洗脸颊,使劲揉搓,却怎么也去不掉被狠狠捆掌的感觉。
叶漠仁在外面敲门,“好了吗?”
林澄眼里怨恨一闪而过,开门强颜欢笑,“好了,让漠仁哥久等了。”
“没事。”叶漠仁瞥了眼林澄半边脸颊绯红,停顿了下,道:“我会让他给你道歉的。”
林澄点点头,懂事的道:“我和陆哥应该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
叶漠仁淡声应了声,垂眸没看林澄,因为愧疚,只道:“……这事,就别让林伯父知道了。”
林澄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
叶漠仁在护着那人。
这个认知一下就从林澄脑子里蹦了出来。
叶漠仁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处理方式对不起林澄,但如果让林伯父知道他宝贝儿子受欺负,十个陆家加起来都不够玩。
陆予乐他——
更会非常危险。
叶漠仁捏了捏鼻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心里就有些烦躁,微皱眉道:“抱歉,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林澄顿了下,牵强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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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予乐晚上跟江以悸去了全城最大最豪华的酒吧,没要包厢,就落座角落跟着人群一起嗨。
嗨到精疲力尽,两个人才各回各家。
别墅里黑漆漆的,路予乐伸手按开客厅的灯,就被跟幽灵似默不作声坐在沙发上,一双死水般的眼睛静静盯着他的叶漠仁给吓到了。
但今中午的事情让路予乐现在并不想理会叶漠仁。
他微颔首,当打过招呼,加快步伐就要上楼。
叶漠仁出声:“站住。”
路予乐脚步一顿,脑子里高速运转了下,转身瞬间红了眼眶,委屈上,“怎么了?”
叶漠仁视线触及到他眼泪时微微一滞,自己还没说什么,不知道这个犯事的人怎么还先委屈上了,“明天,给澄澄当面道歉。”
“好。”
路予乐答应得毫不犹豫,毕竟被打,还不得不当好人憋屈接受不想接受的道歉的人,不是他。
而且细想,林澄是因为路予乐不敢打叶漠仁,才无辜挨的一巴掌。
真正该挨巴掌的,是他面前这位。
怪他怂。
路予乐吸吸鼻子,“还有事吗。”
叶漠仁没预料到路予乐会答应这么快,还以为这人会声嘶力竭质问为什么,不明意味的斜视了人一眼,语气冷淡:“没事了。”
“叶漠仁,他们都觉得我挺可悲的,我也觉得。”
路予乐慢慢走向沙发上坐着的人,代入人设后眼泪就不自觉掉下来,颤声问:“你也,这么认为吧。”
“……算了。”
路予乐不想多说,擦下了眼泪,转身就要走。
叶漠仁:“你很难过?”
路予乐:“嗯。”
“有多难过?”叶漠仁起身,灯光照下来将路予乐笼罩进阴影里,他伸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路予乐的后颈,深邃眼眸看不出情绪:“今晚做什么去了?”
后颈有些痒,路予乐躲避无果,只能硬着头皮上:“一个人外面走走,没干嘛。”
“……”
叶漠仁松开手,退开一步,转身上楼。
他撒谎。
身上有劣质烟草混合着杂乱香水的味道。
他在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