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爸爸是一商界巨鳄,最早可以追溯到改革开放初期第一批发横财的那伙子人。中间经商失败过两次,爬起来后对商界看的极淡,再没当年燃烧激素大肆敛财的牛|逼劲儿了,整个人恬淡婉约得仿佛中年贾宝玉,并开始重视起教育产业,很多边陲学校的土瓦上都能看到感谢他一家三口的颂词。
从校园到用人单位,我和程伊伊都有了改变,我们不再像是当年在学校里那样针锋相对、假笑虚应,而是彻彻底底的漠视对方,客气得连微笑都含蓄地不漏弧度。
和在学校时一样,我在公司的人缘很好,每天午餐时间都和同事们成群结队。
而肩负市场总监机要秘书的程伊伊,则成了安插在基层的多波段监视器,她依然冷淡待人,唯有在总监面前笑颜如花,场面话修饰的不留痕迹,刚入职一个月就提前转正,紧接着就工资三级跳。
程伊伊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USB摄像设备描眉画眼。第二件事是给总监亲手泡一杯花式咖啡。第三件事就是监听部门员工的一举一动,再用小本子记录下每一条恩怨情仇,以便公器私用,以公报私。
小脑常年积水的我,永远也闹不明白程伊伊三观的构建原理。
程伊伊收发个文件,都能以部门太大为由,整个越野赛格威来回穿梭。下传领导指示,也能含沙射影地先把人贬损得体无完肤,再轻描淡写地补上指示内容,好像前面那些都只是为了点题而存在的小铺垫。
凡此以上种种,等等等等,结果就是大家都很恨她。
只有我,装作不认识她。
但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我和程伊伊来自同一所母校的传闻竟然在一夕之间,突然散播开,我一下子就成了抢手货,向我挖掘关于内|幕的人,比比皆是。
所有女同事都迫切地想知道程伊伊不为人知的恶心事,以满足她们阴暗的小心理,男同事则供不应求地渴望收集程伊伊的择偶标准ABC,以便对号入座。
可是打从毕业那天开始,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和那个拉帮结派搞针对的自己彻底告别。
所以每当有女同事将我堵在洗手间里吐槽时,我总是以听为主,并随时随地化身为知心姐姐,专挑一些颇具技术含量但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
“没事,她那人就那样,嘴上喷刀子,内心豆腐渣,只要多夸夸她,她就能乐的屁股开花。”
但是这样的“道貌岸然”,并没有坚持多久。
一转眼,我就看到程伊伊又捧了一个最新款限量版的芭比娃娃,高调的走进办公室,我的嘴角真是克制不出的抽搐,又深呼吸了几下,就转而投身到公司里以吐槽程伊伊为主的□□群。
“靠,她又抱了一个芭比娃娃来上班!”
那每一个芭比都身着当季大牌最新款式的婚纱,挂着缺钙的笑容,挽着她那个充满了Gay范儿的男朋友肯尼,错落有致地占满了程伊伊身后的长条桌。
那一双双贼亮的大眼睛,人多势众地锁定每一个经过桌前的同事和客户,却从没有一位领导对它们的存在提出过质疑,连“的、地、得”用法都要斤斤计较的市场总监,都对程伊伊露出无伤大雅的笑容,仿佛她只是个孩子,保有童心是应该的。
因此,同事们一致以为,市场总监和程伊伊有几腿。
直到我被辞退前才偶然得知,原来程爸爸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
这也就是为什么,总监大人放着美女秘书只眼馋不亵玩,却将咸猪手伸向了——我。
(● ̄~ ̄●)
事发当天,我刚被市场总监叫进办公室,说要听我的业务报告。
我恭敬的放下手里的文件,准备抬头汇报工作,不想这时市场总监却绕过办公桌,先是用他那肥厚的肚子贴上我的腰窝,进而压倒性的将我控制在他和办公桌之间。
速度之快,我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我忘记了喊叫,声音堵在喉咙深处发不出来,因为我没遇到过这种阵仗,我甚至不具备被潜规则的外貌和修养。
市场总监的手掌已经顺着我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我一把将他抓住,他手劲儿却极大,继续往里面挺进。
眼瞅着,我就要节操不保了。
就在这时,负责拿文件给总监签字过目的程伊伊,端着一杯咖啡杯推门而入。
我和市场总监一起愣住,一同看向程伊伊,双方同时静默了三秒。
就在我以为她会把手里的咖啡泼过来时,我却听到了这样一句:“哦,您先忙。”
“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我……靠……
半分钟前还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我,瞬间就暴怒了,腾地一下站起身,一巴掌扇在市场总监肉质较厚的脸上,强烈感觉到那片脂肪的震颤。
然后,我转身大跨步的走了出去,直挺挺的来到程伊伊的办公桌前。
我只想问她一句:“这样的情况,你这种没事儿人的反应,是合法的吗!”
但在和程伊伊以及她身后那排“公主、王子”的对峙下,我却说不出一个字,我知道在我身后已经扎满了同事们张望的小眼神。
这使我有口难言,我只能故作轻松的转身走开。
程伊伊毫无情绪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如果我是你,我会自己辞职。”
一封辞职信,只需要五分钟打字时间,发邮件,也就一秒。
我连银行密码都有可能会忘记,但我绝对忘不掉当我抱着纸箱子离开那间公司时,程伊伊在背后轻飘飘的吐出那两个字。
“顺风。”
我一脸是血的回头看她,她却一脸笑嘻嘻道:“我是说,我正打算叫顺丰。”
我恨她,恨得做梦都在脑补我一夜暴富而她从云端跌入污泥,她跪在地上舔我脚趾的画面。
我坚信爸妈告诉我的真理:“好心”做人自然有好报,就像我坚信隐形富豪罗斯柴尔德那句话一样:“我蹲下,跪下,是为了跳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