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的书架高耸挺立,经史子集密密麻麻分的有条不紊。
容昐抽出的是一本年代久远的书籍,看着书名,似应试科举的书,她放了回去,抽出旁边一本,还未打开啪的一声,书中掉落出一张纸。
容昐心猛地一跳,蹲下捡起。
纸张已经泛黄,页边似带着水痕的卷边,容昐好奇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画像!
一个妙龄少女的画像。
“咦?”容昐蹙眉,画的是谁?
又看向提字,却是崔护著名的绝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落款处写着一个川字。
看这笔法和提字明显是庞晋川所做,只是如今庞晋川的笔迹周密,紧劲连绵,由她所见的画中多是写意山水,极少见着人物,便是有,也是山间避世的寒士和乡间农夫。
然这画中人,是一女子,首先就让容昐感到新奇,再细细看去,这笔法却尤为稚嫩,似强加所作,美人也花的十分呆板死气沉沉,毫无画出人物的韵致。
再看纸张完好无损,笔墨之间稍有牵连,可见是画完后就随意夹入书卷之中,没有再拿出。
容昐细找下,了然:“原来如此。”少女身上玉牌上雕刻着一个细小的姚字。
再联系诗词,估计是大夫人所说,当年差点和庞晋川定亲,却不幸夭折的姚小姐。
“太太,太太!”小儿看不见她,忽然叫起。
容昐慌乱之间连忙应道:“什么事儿?”
小儿眼儿弯弯:“没事。”知道她没走,还在,就好,小儿笑眯眯的继续写字。
然而小儿却不知,他的母亲正在窥探他的父亲年少时的秘密。
容昐将画稿重新折叠好收入卷中。
忍不住,觉得好笑。
原来庞晋川那样的人,竟也有一段如此青葱的岁月!
为赋新词强说愁,独上西楼。
一个死的人,估计连话都没说过三句,怎么可能有了爱?容昐怀疑,估计连庞晋川自己都忘记曾经在那个岁月,他为夭折的姚小姐画过一副画,并藏在书里。
或许他对姚小姐的记忆也只剩下一个符号,就算现在再和他说这个名字,他也只是很冷淡的想,然后点点说:“哦,是她。”
然后继续沿着他的路,经营着他的世族和官位。
容昐将书重新放回书架上,拍拍手间的灰尘,走了出去,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从庞晋川的时空中走出。
小儿望着母亲笑眯眯的模样,问:“太太,您笑什么?”
容昐眼珠子一转:“唔,等你长大了,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什么?”小儿眨眨眼,迷惑的很。
“秘密。”容昐笑道。
套话不成功,挫败感油然而生,小儿啊了一声:“太太最坏了!”
容昐但笑不语,暖暖的阳光滑入窗台,照在小儿蓬勃生计的脸上,容昐在想。
如果当初这个姚小姐没死,嫁给了庞晋川,那顾容昐就不会嫁他。没了庞家在哪儿,顾容昐或许还有机会嫁给黄沄湖。
那她还会穿越来到这个时空吗?
这个时空里还会有小儿的存在,有如茹的痕迹吗?
容昐想着想着,不由低头笑出声,摇着头,长长垂下的梅花坠子映射出夺目的光芒,似一滴珍宝挂于她耳边,美的让长汀一时竟移不开眼。
原来,太太一直是这样好看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