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李贤东的连番逼问太有震慑力,仇离竟被他唬住了,愣在那许久未动。
好半响,他终于开口:“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李贤东被问懵了,这——这问他,他怎么知道啊?
他的谈情的老手,就刚才两人的那种暧昧氛围,若是发生在旁人身上,他一定会觉得那两人是恋爱了。
可这是仇离啊,这家伙从不按理出牌,他还真——没那么确定。
仇离按揉了下脖子,懒洋洋道:“正如你说的,他是我老头子从小资助到大的孤儿,又在我的公司里工作。他现在住在我对面,来照顾下受伤的我,有什么问题么?”
李贤东盯着仇离的眼睛:“你真和他没什么?”
仇离同样回视他:“你说呢?”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就算真有什么,也不告诉你。陈墨就像他心里头的燃烧着的一团火,只要想到,整个胸膛,乃至呼吸的空气,都是暖的。
这种感觉,他一点都不想和别人分享。
哪怕是最好的兄弟,也不行。
仇离这种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李贤东顿觉无趣起来,他是仔细调查过陈墨出身背景的,也觉得这么个人好看是挺好看的,但若是配仇离,还是差了一点。到底差在哪里他说不出来,但是这两人确实没那么般配。
李贤东了解仇离这人,但凡他不想说的,哪怕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是没用的,更何况自己这种强度的逼问了。
他敏锐地觉得这两人之间一定不简单,但是仇离不说,他也一下子没办法。
只能祈祷着,仇离很快进入下一个迷茫期,再向自己求助的时候,他可绝不会轻饶了这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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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boss最近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老头子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且主治医师下了诊断,说病情稳定下来了,眼下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简而言之,一时半会死不了了。
而之前略显得咄咄逼人的陆驰江也因为陆平江的清醒,收敛起了越发尖锐的爪子,对仇离态度和缓起来。甚至中间还假惺惺地来探望过仇离一次,给他买了不少滋补的保健品。
当然这些东西最终的归宿都是外面的垃圾桶。
仇离才不需要他的假仁假义。
因为之前股权变动的事情,两人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这阵子公司内部更是不稳,冲突连连,仇离面上在家休息,实则一直暗中观察着。
他上任不久,公司内部了解不深厚,也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看一看,哪一些是忠于公司,哪一些是忠于陆驰江。
一旦尘埃落定,他必杀伐果断,一个都不漏过。
在这种大好的氛围下,他甚至觉得脖子的不适都可以被忽略了。
这一日,正好是他回医院复查的日子。
他不喜欢有外人来家里,故拒绝了私人医生的上门探访,选择自己去医院复诊。
结果直等到约定的时间已过,都没见徐小凯来,反而接到了一通哭哭啼啼的电话。
徐小凯声音哽咽:“仇总,我妈今早突然遇上了车祸,这会儿人在医院,我必须得去,您能否再找个人……求您了……”
仇离:“……”若是之前,他肯定会很冷漠地告诉徐小凯,母亲住院有其他人可以陪伴,工作同样如是,让他自己权衡。
但之前陆平江的突然病发给他触动很大,再加上——
只要想到最近陈墨的照顾,他就冷硬不起来。
人在低落受伤的时候,确实会更希望有个靠得住的人相伴。对于做父母的来说,没有什么比亲生儿女的陪伴更暖心的了。
仇离自然是不会安慰人的,只是生硬地答道:“行了知道了。”
徐小凯担忧道:“要不我帮您联系个司机?”
仇离冷哼一声:“这点小事你怕我搞不定?”
挂了电话,他本想给原先那个司机打个电话,手指按在电话上犹豫了下,还是移开了。
自打徐小凯成为他的秘书助理兼司机后,他确实很久没有再找原先那个司机了。他对司机本人并无什么意见,但这司机是一开始陆驰江帮忙安排的,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让陆驰江看到丝毫自己的软弱。
仇离推开门,目光定到了对面微微露出一条缝隙的大门,眸光一闪。
自打他脖子受伤后,陈墨只要在家,基本都是把门敞开着的。这样一来,他进出就方便很多。
反正人都过来帮忙洗衣做饭了,再当回司机什么的也可以的吧?
听完仇离的要求后,陈墨踌躇道:“仇总,不如我们找个代驾吧?”
“然后让所有喜欢八卦的都知道,我这么一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竟然连一个司机都没有?”
陈墨:“……”
他很想回答仇离,要是咱们在路上出了点什么事故,您这个堂堂上市企业的大老板,就真的要上热搜了。
不过陈墨也清楚,仇离既然来找了自己,定然是不肯再改主意了。他艰难地接过仇离手里钥匙,小心道:“我回国这么久,真没开过车,到时候怕——”
仇离比他更快地坐进副驾驶座:“怕什么,有我在你旁边指挥。”
陈墨:“……”就是您在旁边指挥,我才害怕啊!
平心而论,陈墨车技不差,他只是不习惯国内这种和国外完全相反的交通法则。再加上仇离坐在一旁,心中顾及他的脖子,更是小心翼翼到紧张失措。
越是紧张越是心慌,越是心慌越是容易出错,又一次因为走错车道差点与转弯而来的汽车擦碰后,对方司机愤愤地打开车窗,对两人比了个带侮辱性质的手势。
坐在副驾驶的仇离终于按耐不住了,他敲了敲方向盘:“靠边,停车。”
陈墨疑惑地看他。
仇离冷着脸:“我来开。”
陈墨犹豫:“您的脖子不适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