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三百八十个大铜板对张家,还是对梧桐村任何一家住户来说都是大钱了,但这,其实不到半两银子,不过,这是张小碗来这朝代第一次亲手摸到铜板,再镇定也难免激动。
至于张阿福,除了娶亲的时候上手过钱,其它时日摸钱的机会真没几次,而且这钱,说起来也算是他挣了一份子的,怀揣着钱,他拿过张小碗身上的背篓背起,把空了的背篓给张小碗背着,顾不得天黑,他拉着张小碗的手就往家里赶。
其实两个人赶了好几天的路已经是疲惫至极了,可是得了铜板的兴奋还是让他们一股作气地走回了村子,回去时,村子里什么声响都没有了,黑漆漆的一片,路上仅有的光的是他们手中握着的那根点燃的柴火棍。
听着身边张阿福赶路赶得气喘吁吁的声音,隔着距离,张小碗甚至都能听到他心脏在急速跳动着的声响,她先本是担心张阿福这身体撑不住这种激动,但看到张阿福笑着催她走快点,她什么都不想了,甚至莫名有些鼻酸。
她这个爹啊,不过是得了钱,赶紧着家给人看罢了。
他们离家不远时,发现刘三娘已经站在了门口,一看到他们走近她就迎了过来,张小碗看见她拿她的背篓,连忙说,“东西爹背着,我这是空的。”
刘三娘一愣,随即释然,转身朝张阿福看去。
张小碗知道她是误会了,刚刚怕是以为他们没得什么东西回来。
“三娘……”见刘三娘看他,张阿福却有些傻,只顾着傻笑。
“进去吧。”张小碗这时听到隔着块野草坪的老田叔家有动静,连忙拉了她娘的手往里走。
“小宝,小弟睡了?”张小碗边走边问。
“睡了,刚哄睡不久,”刘三娘跟着不许她拿背篓的张阿福往里走,犹豫了一下又说,“他们这几天都在等你回来。”
“许是想我了。”张小碗笑了笑,觉得疲惫的身体也有了点力气了,她放下背篓,转过身,看到张阿福从胸口抓出了用纸包包着的那包钱放到刘三娘面前,不停傻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大背篓里的先前是爹背的,有七只兔子还有好些鸡和鱼,我们赶镇里卖了,卖了个好价钱,这都是爹得的……”张小碗说完这句话,把手里点燃着发光的柴火棍给了刘三娘,撇下他们,准备去小灶房弄点吃的。
刚转身,听到他们睡觉的房间门口,有人在小声叫她,“大姐,大姐……”
张小碗走了过去,柴火棍点亮的范围不大,就算离她爹娘那边的火光不远,但这边还是黑着的,黑暗中她看不清人的脸,只是轻声问:“是小宝?还没睡?”
“还有我。”张小弟的声音也出来了。
张小碗笑了,“都醒了?饿了不?”
“大姐……”这时张小弟已经出来了,有一点火光的黑暗中,张小碗感觉到了张小弟已经抱上了她的腿。
“穿好衣服了没有?姐给你们煮鱼汤吃。”张小碗笑了,手摸上了小弟的那毛茸茸的头。
“穿好了。”两小孩这时异口同声。
张小碗遂即牵了小弟的手,带着张小宝回去从背篓里拿了两条鱼,看见在背篓的另一角用大树叶隔开呆着缩着的两只兔子,她伸手探了探,看还有口气,不由松了口气,对刘三娘说,“兔子还是活的,娘你找点水让它们喝喝,明天我去扯草。”
说着,她也不打扰这两夫妻了,带着张小宝张小弟摸黑去了小灶房,升火做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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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灶房里通风,晚上极冷,张小碗让两小孩坐在火边,她则在有风的那边蹲着洗鱼,给他们挡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