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朝一日,我大权在握,陛下,您是否会后悔当初没有给予我,哪怕是一点点的垂青?
铜镜与人,彼此对视中,俱是默然无语,你安慰不了我,我安慰不了你,都是在凄清的长仪殿中,无声挣扎。
仪君落入自己的愁肠百结里,黄衣少年却惊喜的指着前方:“主子,快出结果了!”
他凝神一望,果真,只见那无风自动的龟甲,回旋越发缓慢。
待龟甲彻底停下,他缓步上前,定睛一看,却是震的浑身剧颤!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仪君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霎时溢满了惊乱,仿若大限之年的老人,又如将息之时的烛火,面上血色一瞬褪尽,眉宇间更潜藏着掩饰不及的灰败。
竟是……
千古帝命……
不,他不信,定是许久不测手生的缘故,没错,定是误测了!
仪君拼了命的宽慰着自己惴惴极端、如跳嗓眼的心!不仅仅是他,便是黄衣少年都吓了一大跳,但他却以为是替八皇女测的命,在大惊之后,就是喜上眉梢。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心中所想,有望登天呐!”
面对不绝如缕的恭维声,仪君的耳朵就像是蒙了疮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了,踉踉跄跄的往殿外奔。
必须……必须把千古帝命,扼杀在萌芽期!绝不能让她成长起来,绝不能让离宛毁了我的大计!
黄衣少年见主子那般惶乱的往外跑,虽是一脸不解,却也疾步跟上。
而此时,太医院的某个紧闭的房门中,正传来女子的娇弱低泣。
“殿、殿下,轻点……我受不住……唔……”
“这就受不住了,那你身上的伤怎么办?狐小美,你好歹是个大孩子,撑着点,别在本宫的九妹妹面前跌了份儿。”
“对啊,泠姐姐,你比我大,要给痔儿做榜样的。”
泠奚伏在软榻上,水雾凝露的回眸,看向一大一小的两人,尤其是挑眉睨来的殿下时,羞意顿起,咬了咬唇,埋着脑袋,忍住背上的痛意。
“殿下,你为何不让太医,反而亲自……亲自……”
离宛给她抹了药膏,闻言一笑:“那些个庸医,本宫可不放心。”
小小的离痔亦在旁边帮着腔:“对啊,她们平日里都欺负痔儿,不能信她们。”
离宛轻轻捏了捏小人儿的脸蛋:“等泠姐姐上完药,可就轮到你了,千万别像你泠姐姐那样哭鼻子哦。”
离痔小脑袋一昂:“放心吧,我可坚强了。”
泠奚被这二人调侃的,越发不好意思,可随即想起一事,还是忧心道:“殿下为何不将八皇女之事,告知陛下?只让秦君与余嬷嬷去,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离宛拍拍她的雪肩:“不是不告,而是时候未到。”
泠奚疑惑,却见风光霁月的殿下,红唇轻勾,略显“阴险”的拈指而笑:
“难道你不觉得等他们狗咬狗,咬到不可开交之际,打狗人再持着打狗棒上场,会更有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