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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演技(1 / 2)


“嗯~小坏蛋,那里不可以哦~”

男子伸出食指,抵住离夙亲向自己脖子的红唇。

一腔欲念被打断,五皇女脸色霎时一黑,凤眸微眯,夹杂着浓浓的欲念,逼问他:“为什么不可以?”

男子吃吃的抚着系到最上的领口,隐住内里的一片玉白,心道:自然是因为我是女子啊。

嘴上却娇纵到不行:“就是不可以~”

谁知下一秒,肚皮处的对襟见了风,一根微凉的指头伸了进来,用力的一拧,耳畔传来离夙略显急促的喘息:“你真残忍。”

男子掀开那抹对襟,瞧着皮肉上掐出指印的红痕,媚笑道:“彼此彼此~”

离夙瞧着那勾人的笑,正欲欺上,就听见瑞凤殿大侍郎的声音:

“五皇女!五皇女!出大事了!您到底在哪儿啊?”

趁着身上人怔愣的瞬间,男子推开她,跟个滑不溜秋的蚯蚓一样,一溜烟跑的没边没影。

离夙平复好躁火的心跳后,方从阴影处缓步而出。

大侍郎见着她,心里一颗大石便落了地。

“五皇女,出事了!皇夫他私自对仪君动了大刑!”

离夙秀眉微蹙,刚想说动刑就动刑了,何必大惊小怪,下一秒却听他疾喘了口气,续道:“是凌迟,而且陛下来了!”

“什么?”离夙一脸的震惊。

她原以为就是上个直夹板,未曾想却是……凌迟?!

立时足尖轻转,一边往瑞凤殿飞奔,一边望着紧随其后的大侍郎,迅速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且长话短说”

大侍郎的两条腿,都快跑废了,才堪堪追上:“是八皇女……八皇女她……”

剧烈的狂风灌进口腔,挤压间带来极强的窒息感,一时令他的舌头都捋不直。

“娇儿?她怎么了?”离夙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

大侍郎已经跑到缺氧,眼前的世界仿佛在一寸寸的塌陷,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竭力吼了句:“非亲女……”

话落,砰的一声!终是体力不支,栽倒在地!

娇儿?非亲女?

仪君?凌迟?母皇?

种种思绪纷至沓来,离夙只觉一阵晕眩,连疾跑的身形都踉跄了数下,顾不得倒地的奴仆,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拔腿狂袭。

而在瑞凤殿中,女帝看着面前发疯般自残的血人,狰狞四溅的血肉,还有蔓延数十米的血迹,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仪君在强药的控制下,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加之在凌迟的折磨下,内心早存了速死的欲望,因此割向自己的刀子,猛烈、凌厉、绝不迟疑。

且刀刀直击左胸,没一会儿,便癫狂大笑,咽了气。

临死前,喉管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宛如深渊魔鬼的低泣,在偌大空旷的瑞凤殿内回荡,哭嚎无尽。

女帝深呼吸一口气,挡在离宛身前,剑一样的眸子直刺闻人钰:“怎么回事?”

闻人钰已被吓傻,微启的檀口中一直在呢喃着:怎么办……怎么办……

面对女帝的询问,就像是蒙了翳一般,充耳不闻,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算是误打误撞的将“害怕非常”,演绎的十分尽致。

女帝等了三十息,耐心告罄,正欲叫人一桶冰水泼下,以极冷来“刺醒”他,未曾想,陷入禁闭世界的闻人钰,抱头呢喃的身躯,猛的一僵,就像是忽然惊醒一般,涕泗横流的就扑了过来,抱紧了女帝的脚踝,哭腔震颤:

“陛下陛下,您可要为君妾做主啊!”

闻人钰哭的悲不自胜,一双眼红肿的像个兔子,断断续续的哽咽道:“娇儿……娇儿她……是仪君的女儿,仪君算计了君妾,竟偷偷改了幸册日期……”

“君妾……君妾养了八年,捧在手心的闺女……却不是亲女……君妾知晓之时,真是快不想活了啊……”

女帝闻言,亦是愕然,剑眉深蹙,逼视他:“你所言非虚?”

闻人钰泪流满面:“君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假,便让君妾横死在这瑞凤殿内。”

女帝眯眼沉吟,看似内敛沉静,实则翻江倒海的视线,袭向了不远处已然“横死”的仪君。

闻人钰虽垂着眸,但眼角却极力上瞥,自是瞧见帝王的动静,忙于袖下狠掐了自己,流干的泪腺,顷刻再度蓄满,而抽抽噎噎的嗓音,也在这种疼痛的刺激下,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仪君他……今日忽然来寻君妾,不知是不是被魇到了,神情十分可怕,张口便说了娇儿的身世,口口声声说是对君妾心怀愧意,拿起了匕首,就往自己身上割,君妾是怎么拦他都无用,可是他这般骇人的做法,哪里是因愧歉疚,想要赎罪?根本就是来咒君妾的罢……”

话落,一边戚戚哀哀的哭,一边拿余光紧锁圣人神色,暗暗为着下一步作盘算。

离痔却在这时,大吼一声:“你说谎!根本不是这样!那个人是被他——”

干枯无肉的小手,指着一旁四肢伏地的商厥:“灌下了好多白色粉末,才突然发疯的,之前一直安安静静。而且,手里也没刀,刀是在他的手里!”

闻人钰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娃娃竟会在此时,大呼小叫,呼吸不由一窒。

离宛站在女帝身后,面上带着丝惊惧,眼里却是风波既定,抬眸睨向静静伫立的蓝裙美人。

泠奚得了指示,亦恭敬行礼,温婉道:“确实如九殿下所说,仪君确是被那内官灌下粉末后,才夺过其手里的匕首,发了疯似的自残自戕。”

女帝捏着腕上的珠串,目光沉沉的扫向跪伏于地的青衣内官。

商厥被那如刺针芒的视线盯着,唇角悄然勾起镇定自若的笑,昂起头来,却是惊恐万状,在后宫中陪着主子浸淫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更何况,身为毒王后裔的他,自小便与各色的毒物,各式的死人,各样的死法打交道,亦早堪破了生死大观,并不在乎自己这条贱命。

有这样“大无畏”的心理在,自然是淡定从容的“演”起来:

“启禀陛下,奴是喂了仪君药,但那是太医院配给皇夫的镇定粉,皇夫素日里忧心后宫事宜,时常夜里难以成眠,故而早早就吩咐奴,去寻叶太医配了此药。再说仪君他确像皇夫所言,进了殿内,言说八殿下身世不久,便开始自残,瞧着当真骇人,皇夫阻拦无用,仪君匕首无眼,更是险些伤了皇夫,奴也是护主心切,遂空手夺了白刃,喂与仪君镇定粉,却未曾想……”

言未尽,而意无穷,在场的都是人精,哪能不知他话中后续。

商厥颤抖着说完,便垂着脑袋,等候女帝的发落。

常言道:是药三分毒。

但到了他手里,却是:是毒七分药,旁人绝检测不出,莫说是大离的太医,便是放眼天下,能瞧出内里乾坤的,绝不过十指纤纤之数。

不多时,女帝果真传唤了太医院一众太医,一探玄虚。

而一直立于女帝身后的离宛,眸中是兴味盎然,那是一种遇上强敌的怡悦:真是好一出颠倒黑白的大戏!

但偏偏叫你看破说破,却依旧只能瞧着他们上下蹦跶,毫无办法。

谁让无锤挂人,俱是空口白谈瞎扯屁。

今儿在场都是演技帝,加上真实力,智商在线,演技在线,手段在线,有锤都锤不死,更何况……还没甚的实锤。

离宛挑眉而笑,不过,本就没打算捶死,自打她在女帝书房前,听闻离夙刚立了大功归来,就知晓瑞凤殿几人组,怕是锤不死了,但帝王的耐心终归有限,即便你有理,但一天之中出现的次数多了,照样惹人厌。

是以从不为锤死,还是为了那二字——种刺。

太医们战战兢兢的检查完,甚至就连都城的仵作都召了传唤,但结果俱是:确是如内官所说,是镇定粉。

女帝抚着圆润的檀珠,不言不语,如刃的视线,却在闻人钰和商厥二人之间回转。

恰逢此时,殿外传来凌乱焦急的脚步声,众人只觉一阵紫风拂过,便听“砰”的一声,刚立了大功的离夙,双膝跪在了女帝身侧:

“母皇……”

音调凄凄,神情惨惨。

女帝只静静睨着她,再略微调转头颅,不着痕迹的回望了离宛,方才闭了闭眼,轻描淡写道:“既然皇夫心绪繁杂,寤寐难挨,宫中极寒,不若即日起身去温庭,好生休养,便如此罢,朕乏了。”

言尽,转身拍拍离宛的手背,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瑞凤殿。

泠奚与离痔对望一眼,紧随其后。

余姚看着瘫倒在地,一瞬荒凉的闻人钰,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还望皇夫谨遵圣谕。”

而后,扭头就走,将一室死寂,隔绝在身后。

闻人钰只觉一颗心,落进冰湖里,想要狂笑嘶吼,却被潮水般上涌的无力感吞没。

没了凤印,还被发配至都城偏远的温庭?

皇宫虽冷,但里面的配置,哪个不是一顶一的好,有熔熔的炭盆,殷殷的奴仆,还怕寒着?

温庭虽有个温字,却是靠近皇陵的极寒之地,空旷冷寂,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陛下这是……想让他在列祖列宗陵前……面壁思过啊!

闻人钰扯唇捂脸:自己这个大离皇夫,已然形同虚设,除了虚名外,却是什么都不剩了。

离夙则死死捏紧了双拳,半晌,阖上双眼,气息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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