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欢问他,“你怎么知道?”
她不怕打雷,可确实晚上?时而爱做噩梦。
余师笑了笑,“我与姑娘不过才相识,你说在下会是怎么知道?”
楚曜容临走即将跨上马离开时抬头看了看天,他其实没有与余师提及成欢,他只是对余师道,“今晚山上怕是会下雨,曲先生晚上?常睡不安稳,余先生身上可备有安神?之物?”
余师当时便纳闷,他如此关心曲陵睡不睡安稳作何,曲陵倒是了然,他抚着?长须,说道,“余先生医术精湛,王上?可放心。”
两人一人一句,等曲陵说完,楚曜容才骑马离开。
余师后面问曲陵半天,曲陵才点拨他王上?关心的是屋里那名女子。
所以,既然如此关心这姑娘,他又何必藏着掖着?关心?
余师向成欢直言以对,恰巧,成欢也是爱直言直语的,她直接问余师,“是王上?和?你们说的?”
余师点头,“自然是他,否则还会有谁?”
霎那,胸中的一团云雾仿佛渐渐散开,成欢笑着?看着?面前这位医师,诚挚道,“多谢先生提点。”
自然是他,在这世上?,除了家人,还会有谁愿意以自己的命去救她?
他对她没有计,没有恨,只有爱。
想通之后,第二天一早,成欢拿上了余师给的疗养方子,便从雾化山离开。
临走时,曲陵问她,“姑娘可是要回大都找王上??”
成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曲陵不知她是何意,但也只是道,“姑娘,你的人生路还长,便不要再去趟那一道浑水了。”
成欢随即拜谢二人,起身离开。
曲陵院子里只剩下一匹马,成欢没有骑走,她原本并不会骑马,那天安全骑着?上?来,也只是靠她当时的毅力。
曲陵和余师站在院门口看着?女子一步一步往下走,直到没了影子,余师问曲陵,“若你是那姑娘,你会不会去趟这一段?”
曲陵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摇头道,“我如何能是位姑娘,老兄说笑。”
一句话愣是被他说死,余师气得胡子上?扬,指着?曲陵道,“你个不知趣的,我那是作比,作比!”
曲陵皱眉,叹了口气,抚着?自己的白胡须,看着?余师道,“明知是浑水,能有几人愿意去趟?”
余师一下子收起玩笑脾性,看着?与他是半生老友的曲陵,嘀咕道,“那你最好记住这话。”
……
临和四年春末,昊天率卒起义,梁王沈誉以清君侧号召天下,欲推翻大历王朝。
大历各处纷纷响应,除了江南一带无人回应之外,大历沦为了一处处难填的窟窿,左一块起民怨,右一块民兵造反。
君王早就积累无数的怨气,半月之久,一阵起义之风就吹遍了大地。
大都之内人人惶恐不安,担心哪里的战火烧到他们身上?,殃及他们的池鱼,损害他们的利益。
一个个都自私自利。
一位资质甚老的大臣为楚曜容出主意,让他写退位诏书,等待来日东山再起。
也有大臣长书一封,责骂楚曜容有如今局面,纯属咎由自取,放虎归山,不配为君。
这两位大臣都被楚曜容当场下了杀令。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该如何做,这群人都不配与他言说。
那日金殿之上?,大殿被身着?青黑衣衫的侍卫兵团团围住,一共十二人,守在殿内八方。
楚曜容只手扶着高座扶手站起,站在大殿之上?宣布对战,至死不休。
众臣有异议,却没有一人敢于反驳,他们头一次看见自家君王露出那般决绝严肃的眼神。
可对战,他们拿什么来对战?
民怨已起,拿什么能够平息?
临和四年夏,大历已有十?座城池被沈誉轻易拿走,在沈誉进一步想将势力扩大到江南一带时,江南安城众族民同齐反抗。
这里的百姓都拿起自己的武器对抗入侵,有的拿自家的棒槌,有的拿田地的锄头,还有的用镰刀与树枝做武器。
无论男女老少,都拿起自己的武器护着自己的家国。
这是沈誉攻打的第十一座城,与他对抗的人数却比前面十座将士还多。
这也是沈誉遇到的头一次如此顽固战事,其余各地只要没了朝堂派来的将?领,便如一团散沙,江南这一块是他碰到的第一处硬骨头。
江南安城城门外十?里营帐内,一位白胡子老头垂着?眸,低头不语。
沈誉着?一身铠甲站在他跟前,脸上似笑非笑地向他问道,“先生可知这安城谁人能破?”
作者有话要说: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