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更是惊讶了。
原以为“收养”就是单纯地“收留”加“养着”,不承想,看阳煦兄的意思,这是要?认阿福为其子吗?
“阳煦兄尚未娶妻,何故……”他斟酌了?下用词,“太?着急?”
聂暄摇头,苦笑:“我这般的破身子,还是莫要?耽误好人家的女儿。”
郁容怔了怔。
他不是不懂这人的心理。
老实说,对方?的身体状况,真说是什么绝症也不到那样程度,就是……大概是发育不完全罢,以其地位身份,成婚不愁没人嫁,但想要?孩子确是没可能?的。
郁容也在默默叹气?。
这种情况,是他也无能?为力?的。
以他之医术,所能?做的不过是,帮忙调理身体至相对健康的状态。
想从根本上改造先天的某些东西,却是有心无力?。
便是花上大量贡献度,借系统之助力?,也做不到给?个人脱胎换骨。
如优化身体的丹药,除了系统赠送的、被他吃的那?颗,想在商城上买,不说是否买得起,确是限于位面规则,买了也到不了手。
聂暄弯了弯嘴角:“成亲太?麻烦了,我觉得?个人挺逍遥自在,想去哪也不必牵挂担心着家里?。”脸上尽是庆幸,“尤其大户人家,后宅女人争斗的手段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说着用力?摇头,“我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绝对不要?成亲。”
郁容闻言,?点儿的小伤感不由化成泡影。
阳煦兄的内心戏也是很足的麽!
吐槽完了,他友情建议:“可以只娶?妻,不纳侧房,后宅没多余的人,自然清静。”
聂暄不以为然:“容哥这你就不懂,这跟后宅有多少人无甚干系。到时候我那妻子,说不准就要?盯上你。”
郁容黑线。
“你别不信。”聂暄说明?,“老大无子,若是……他的王位按理说,可以由我或我的儿子承袭。”
郁容有些意外,还有这样的规定?吗?
想了想,他问道?:“那又如何?”
聂暄笑了笑,只道?:“人心易变。为了家宅安宁,我就不娶妻了。”
郁容听罢,只觉囧囧的。
好罢,这些大家族的道?道?太?多,他见识少,确是想象无能?。
“不是说娶妻当娶贤?”郁容忍不住道?,“人与?人各不相同,阳煦兄何必悲观。”
这样劝说,倒非觉得不成婚就不正常,不过是希望,聂暄别太?顾忌着莫须有的东西,错过了自己的幸福……便是育子艰难,也不代表?定?不能?成婚的嘛。
聂暄看他的眼神只差没直白说“天真”了。
“联姻者,是为两姓之利。”
所以?
聂暄摇头摆脑,是?脸的高深莫测:“容哥毋需想太?多,反正我本就不欲娶妻,有个现成的藉口堵人嘴也正合心意。”
张嘴欲言,郁容突兀想起了先太?子妃的极品作为……
想想兄长的阴影,倏然就默了。
聂暄便是?出生就没见过其母亲,不代表未曾受到什么影响。
郁容不再多嘴。
哪怕阳煦兄口口声声喊着他是哥,实际上年龄比他大,行?为处事自有章程,考虑问题想也不失周全。
拉回跑到十万八千里?外的话题,他只想确认?个问题:“阳煦兄确定?要?收养阿福?”
聂暄表示:“我也二十郎当好几岁了,挺想知道?当爹是什么样的感觉。”
郁容不由得汗了,才说对方?行?事周全呢,突然之间咋又变得不靠谱。
“兄长是什么意思?”
“老大说,”聂暄清了清嗓子,板着脸学聂昕之的神态,吐出两个字,“自便。”
郁容:“……”
算了,这聂家的兄弟俩爱咋咋地吧,他懒得插手管了。
目光不自觉地在聂暄与?其抱着的小阿福之间打转。
注意到青年病容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喜爱之色,郁容微微?愣,少刻,也跟着微微笑了:
看来阳煦兄是真的喜欢阿福。
兴许,他们确有缘分。
想想阿福被家里?人活埋,若非被聂暄扒坟,如今怕是早……
聂暄收养这个娃娃,倒也不失?桩美事。
即便哪日他改变主意想成婚,多?个儿子虽让问题复杂化,但也不至于真的影响到娶妻。
人生在世,行?事随心所欲,何需顾虑太?多。
郁容边默默地灌鸡汤,边围观着新鲜出炉的“傻爸爸”,喉际溢出?股笑意:
莫非,“喜当爹”也是聂家遗传的特质?
腹诽着,郁容决定?不再打扰人家父子俩的天伦之乐,活动了下筋骨,与?守在?旁的侍者低声嘱咐了几句,转而离开了屋子。
风吹着花香。
闲庭漫步,穿过姹紫嫣红的王府花园,心情是几许放松。
郁容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忽是?阵天旋地转。
早被吓习惯了的年轻大夫,很是自在地调整了?下姿势,好让自己舒服点,嘴上调笑:“大毛,你又调皮了。”
聂昕之脚下?滞。
郁容觉察到了,瞬时乐不可支:“哈哈,大毛,我瞎猜的居然猜对了吗?”
好几回听圣人喊盘子“二毛”,他就纳闷了,好奇心驱使,让他忍不住暗搓搓地琢磨,身为长子的盘子为甚是“二毛”。
自然而然想到了官家爱以“小爹”自居的性?子,不免就有了推测。
为验证推断的正确性?,郁容悄悄问了脾性?温和、口风且严的盘子,只得到意义复杂的沉默回应。
见状,他也不好意思追问了。
现而今,聂昕之的微妙反应,瞬时证实了心底的猜想。
郁容笑得猖狂——才不承认是看了春.宫图后?直憋着劲,伺机想报复呢——是难得的大笑。
笑着,他还念念有词:“大毛啊大毛,你为什么是大毛?”
大毛不知是恼怒,或者害羞了,本来是劫持着人回房的,这时倏而将人朝天空抛起了。
吓得郁容赶紧闭嘴。
聂昕之倒没真的脱手,眼看某人真的有些被吓到了,连忙又将他紧紧抱稳了。
郁容深深、深深呼吸了?口,平复着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小心脏,半晌,他呼噜了?把男人的头发:“大毛,你真的太?会捣蛋了,小心我进宫,给小爹告状去。”
“不用特地跑?趟啦,”属于第三人的嗓音突然插入,“我在这呢。”
郁容:“……”
缓缓地转动着脖子,转到了?半,视野之间出现了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
对方?正兴趣盎然地盯着他俩看,面上笑意盈盈。
郁容……
好想穿回到?分钟前,将那个智障的自己?巴掌拍到地缝里?去。
好歹,?声小爹不是白叫的,心里?再怎么抓狂,郁容表面上对着官家,没了之前的拘束感。
拍了拍大毛——啊,不对,是聂昕之——紧紧箍在腰间的双臂,提醒这家伙看场合收敛?点。
聂昕之配合地将人放下。
郁容赶紧几步向前,给圣人见礼。
圣人摆摆手,免了年轻大夫的礼,嘴上没再废话:“匙儿啊!
“你给我把个脉吧,我觉着自个儿身体不是太?对劲。”
郁容十分意外,尽管他勉强算给官家看过诊,但从没触碰到过对方?的肢体……
也不多嘴,思及对方?的说辞,心里?不由微微担心,便象征性?地告了?声罪,为其脉诊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Nonononothing散步的蜗牛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