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琳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睡过去了。
如此困倦的感觉非常熟悉,但又非常新奇。
在以灵魂状态存在的时候,她也能,或者说是需要休息,可这种迷蒙而又带点懵懂的感觉是好久没有体会过了。
是了,她现在暂时寄宿于世界树的树枝,重铸了可以使用的身体。
“那……你现在究竟算是什么?样的状态呢?”
在接受了“喜欢上的人其实是世界树的初始之叶”这个设定之后,塞穆尔这样问过艾德琳。
“我?已经不是世界树的一部分了。”艾德琳是这样回答的。
即使从世界树的树枝上脱离,但直到诞生自我的意识之前,“她”都仍然是生命之心的一份子,只要艾琳重回就要回到大地,腐朽于根须的存在。
可是一旦“艾德琳”这个意识诞生,所有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再?是‘观察者’的一部分。”
新生的意识和母体做出了切割,不再?继承世界树所观测的一切,而是成为了独立于世界树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全新的灵魂,稚嫩而又懵懂,什么?都不知道。
从空白开始,得到新生,被世界涂抹上不同的色彩。
艾德琳没有反抗在睡着的时候,骑士把她抱起来赶回去的行为。
“谢谢你,塞穆尔。”她突然说。
你也是执笔者之一。
洁白的画卷最终成?为了人。
……
艾德琳想过,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可是,这是不行的。
她本体的树叶还没有找到——这还?并不是最打紧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在世界树下所看到的东西。
怪物将席卷世界,播撒灾难。
如果?不管不顾的话,这样平稳的生活必然也是维持不久的。
在休息了几天之后,话题就回到从世界树这里所看到的“真相”上来。
在此期间,两人和精灵这边商讨了很多东西,并制定了一些初步的计划。
“那个东西终究会再?次爆发的。”艾德琳很肯定,“也许会很快。”
说到底,艾德琳有些无奈。
毕竟在一开始,魔法使的目的是非常纯粹的,只是打算找手段来复活,根本就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然而在复活的过程当中,她才一步步地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单纯。
比如说,她曾经是世界树的一部分,比如说,那颗洋溢着不安气息……随时可能带来灾厄的种子。
以至于有时候艾德琳会这么?自嘲:“总觉得只为了复活,卷进这么?复杂的事情实?在太亏了。”
……除了赚了个塞穆尔以外。
信件已经被青鸟送出,正在赶往西塔娜那里;在艾德琳到来之前,原本就已经预定前往皇都的精灵使团也已经出发——额外携带了有关于灾难的警告。
上一次,由于有世界树的阻止,那颗种子并没有能够带来破坏力足够巨大的灾难,而这一回,它却是实打实?的爆发,再?也没有其它的存在可以阻拦些许。
在世界树的幻影中,艾德琳看到的漆黑怪物张牙舞爪,让人颤栗。
从古老的战争年代开始,那颗灾难的种子等待了数千年……甚至更久。
在数千年之间,它的力量已经聚集得差不多了,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地步。
就像是一个一碰就炸的泡沫一样。
随着种子的爆发,怪物们将出现在大地上,带着憎恶和无尽的怨恨开始破坏一切,席卷整个世界。
想要阻止他们的话,想必会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战斗。
但是,所有人都只能选择迎难而上。
灾难必然发生,根本就没有任何退路。
“如果?……皇都那边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的话呢?”塞穆尔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精灵这边选择相信更多是由于世界树的缘故,可是人类那边的话……
人们总是会对没有实?际看到的事情抱有怀疑之心。
没有在世界树下亲眼见到那副惨状的话,大部分人根本就意识不到即将发生什么?,想象不到事件真的发生的话,后果会有多么?的惨重。
与此矛盾的是,想要尽量减少损失,帝国就必须要作出反应才行。
“如果?直到灾难发生时,帝国还是没有做出准备。”塞穆尔皱着眉头,“那他们就只能向神祈祷了。”
以那样的灾难规模,绝非是以某个人,或者某一些人所能抗衡的东西。
对此,艾德琳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但是我们还是得去试不是吗?”
如果?什么?都不试就放弃的话,那和等死又有何异?
“而且。”艾德琳认真地说。
“我?相信西塔娜能说服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