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羽被舌头抽到一边滚了几圈,她连忙爬起,看到怪物的舌头上还留着她的魔气,黑色的气息将它的舌头侵蚀腐化,差一点就要断掉。
怪物将舌头收回了口中,鼓出的双眼泛红,显然已经暴怒,蛊羽这下心凉了,她方才奋力一击几乎已耗尽力量,这怪物没被她的攻击吓跑,反而更加生气,这下它的攻击定然更加迅猛了。
蛊羽看着眼前渗人的怪物,也红了眼睛,她红眼却是因为委屈心酸,也不知哪个混蛋将她丢在这种地方,她才刚刚重生……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身份,认识了银勾姐姐与苍耳哥哥,也有了生存的场所,现在……却要葬身在一个长得又丑又怖的怪物手下了。
怪物“哒哒哒”几步就爬了过来,伸爪就要拍死蛊羽,蛊羽咬紧的牙齿不小心咬破了下嘴唇,她一瞪泛红的双眼,扬起匕首就要和它拼命。
匕首划过怪物的掌心,那怪物的皮肤比舌头更硬,一匕下去反倒让蛊羽的手被那怪物掌上坑洼不平的皮肤给震麻了,怪物狠狠一挥掌,蛊羽就被排到墙壁上掉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感到骨头和内脏都要碎了,手和脸也被蹭破了皮肉,她喉头一阵腥甜,撞得发昏的脑袋还没清醒完全,那怪物就又爬了过来伸出它有力的右掌。
这下蛊羽再无还手之力,闭上眼睛下意识护住了头部。
剧痛并未到来,反而是“轰”的一声巨响震得石壁都抖了抖,几息后又无什么动静,蛊羽小心地睁开眼,却见那怪物竟然七歪八扭地倒在远处的石壁下,那处的石壁都裂的掉下数块石头。
还未等蛊羽思索现下的境况,她的腰便被一只手一揽,紧接着她便撞入一个怀中,又被抱到了上方高台处。
蛊羽本就惊魂未定,这一抱一飞更让她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来。她呆滞地扭头,只见抱她这人身上的黑衣比夜还浓,冷面似雕琢,一双金眸即便在这石窟幽暗的光线下都难掩光华。
他平静无波地看着她,她当即便怔愣了。“尊、尊主……”蛊羽这才想起自己应唤他一声尊称。
北阴离魇的目光在她受伤而狼狈的脸上细微扫视着,许久后才道:“连八百年的魔兽都打不过,你如何当得起‘北阴’此姓。”
“……”饶是蛊羽见过的世面再小,也对北阴离魇这话感到又是心虚又是无语。她低头将目光侧到一边,小声嘟囔道:“我分明还不满四岁,尊主便让我要打过八百年魔兽……而且,魔界之人难道都是修炼一天,便可打赢八百年魔兽的吗……”
北阴离魇的嘴角轻微动了动,蛊羽侧着脸未看他,便也没发现。“倒也是这个道理。”
北阴离魇将怀中的蛊羽放到了地上,蛊羽向前倾着身子看向那还扭曲着昏倒在石壁下的怪物,想起北阴离魇方才说的话,忽的眼睛就睁大了一圈,她猛地回身仰头看向北阴离魇,说道:“难道是你将我带到这儿来的!”
北阴离魇的表情丝毫不动,他冷淡地看着蛊羽,道:“是。”
蛊羽方才心中升起的一丝欣喜,尽数化成一片委屈直冲到眼睛里,尊主分明救活了她,又何必将她丢到这阴冷的鬼地方害她险些被怪物吃了!傍晚见到他时他还有几分温和之色,为何现在就……
就快脱口而出的质问之辞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她也终于明白晚餐时尊主说的那句“给晚上多留点力气”究竟是何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尊主夜里不睡觉,将我带到此处是为何?”
北阴离魇缓缓扬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分明好看的不可方物,却让蛊羽感到一阵寒凉,她甚至能感到那笑里的轻蔑戏谑之意。
“本座救你不代表你就能安稳无事,若你表现太差,本座就等着给你收尸了。”北阴离魇说道,“你该庆幸你表现的还不错。”
寒意从蛊羽脊柱升起,此刻她才意识到,所谓魔界至尊并非什么良善之人,她浑浊的记忆中像是忽然闪过一条丝线,仿若在过去不止一次地听到一种言辞,道魔界凶险,道魔族噬杀,道魔族之气皆残暴至极。
这些话,怎么她醒来时就未记起呢?
怎的她晚间就被那丝淡薄的温和给迷惑了呢?!
想起方才与那怪物缠斗的场景,若她未忽然领悟凝气成刃,若她在气力用尽之时便放弃抵抗,魔尊……大概便不会救她了。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魔尊赐她“北阴”之姓、苍耳唤她“少主”之名是要让她做些什么。
蛊羽收起了怒意与委屈,盯着北阴离魇认真地说道:“谢尊主两次救命之恩,蛊羽定会好好修炼,忠于魔界,助尊主护得魔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