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野起身下床,打开箱子找出七七八八的药瓶,一粒粒数清楚了递给?她,又去调了杯温水。程迦就着水把药吃了。
他那态度仿佛她只是得了个小感?冒。
彭野把玻璃杯放回去,回来重新覆在她身上,说:“继续?”
程迦说:“继续。”
一番云雨折腾,
程迦听着外边的风雨声,皱眉问:“这么大雨,明天能出去?”
彭野在她耳边,沉声说:“明天会是好天气。”
这一夜程迦睡得安稳,雷打风吹没影响。
第二天,和?彭野说的?一样,是个好天气。
出发前彭野带程迦去菜市场买菜,程迦抽着烟跟在他身后,淡淡问:“去野炊?”
彭野说:“沾点儿边。”
驾车一路过了格尔木,第三天上高原,一月不见?,原野上青草丛生,辽阔充满生机。
经过保护站,程迦回头望一眼那熟悉的?平房,没说什?么。
过保护站不久,越野车下了青藏公路,绕进曲折的?山林。绿树遮天,阳光从茂密的?树叶间洒下来,流水潺潺,鸟语花香。
下过暴雨,山里空气特别清新。不久,视野渐渐开阔,程迦看见?了雪山冰峰。
待到无垠的?草地和冰川在面前铺开,蓝天下,一片冰晶晶的世界。
彭野停了车,说:“到了。”
程迦下车,跟上彭野,两人踩着细碎的冰渣往前走。
清凉的?风从四处落过来,程迦望着远处的?雪峰,问:“这是什么山脉?”
彭野说:“唐古拉。”
程迦蹙眉:“这是……”
“长江源。”
碧色的江水在她眼前展开,雪峰,蓝天,白云,一股脑儿映在清澈的?江面上。
风声伴着水声在空旷的天地间奏鸣。风从雪山上吹来,裹挟着江面的水汽扑到程迦面前。
程迦深呼吸,没有缘由,心?里就轻松了。她喜欢这个地方。
他和?她,站在长江的?源头,风在吹,草在长,他和?她什么话?都没讲,也没有牵手,就那样站着,就觉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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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夕阳下的?雪山江水更加瑰丽。
程迦在大好的自然风光里和?彭野一起搭帐篷。
没一会儿,程迦意识到自己对彭野并无多大帮助,于是说:“我去捡柴火。”
彭野回头,表情很认真,问:“饿了?”
“没。”程迦也挺认真的?,道,“分工能节约时间。”
彭野有些好笑:“节约时间了干什么?”
程迦:“……”
彭野:“这么等不及?”
程迦:“下流。”
彭野:“你好意思说我。”
程迦给他白眼,转身望长江源。想一想,在这里她不需要急匆匆干什么,她可以不做任何事。
彭野见太阳落山,想程迦会冷,于是放下手里的?帐篷,道:“先去找柴火。”
程迦:“需要两个人?”
“别出危险。”
“荒郊野外,也没别人。”程迦说。
彭野没解释,说:“走吧。”
两人找了一堆木柴回来,天已经黑了。
彭野在一旁生火,程迦从车上把袋子提下来,打开看,他买了苞谷红薯牛肉干。
程迦想起那晚和?达瓦的对话,说:“你不喜欢吃土豆。”
彭野正在打火,自然道:“你不喜欢吃啊。”
程迦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彭野弓低了腰,吹燃树叶和枯草,说:“雪山驿站还有露营那晚,你挑的?土豆都是最小的,吃得也慢,不像吃玉米和红薯。”
他寻常说着,程迦盯着他被火映红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哼一声:“闷骚。”
彭野不搭理,她走过去蹲在火堆旁看他。
彭野抬眸瞥她一眼:“怎么?”
“彭野。”她语气正式。
“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动心?”
彭野:“没注意。”说完起身去搭帐篷。
他不说,她也不追问。以后他自然会自己讲。
程迦蹲在原地拾掇篝火,中途听到风吹帆布的?声音,呼啦啦。
她扭头看彭野。粗大繁重的?帆布和?绳子在他手下规矩又服帖。他看到他卷着袖子,露出有力的?手臂。他右手小手臂上有一道疤,是刀伤;程迦还知道,他腰背后有一道更长的疤痕。
她抚摸过无数次。她喜欢那不平坦的触感。
程迦盯着他手上的?疤,看着看着,摸出一支烟来抽。抽完了,她起身走过去,从后边抱住他的?身体。
彭野正在拉线,没怎么分心?,漫不经意地问:“怎么?”
程迦缓缓摩挲着他小手臂上的?疤,说:“上次露营就想上。”
彭野顿了一下,淡笑出一声:“我知道。”
他捏了捏腰间她的?手:“帐篷还没搭好,等……”
“我不想在帐篷下边,”程迦笑了笑,“要不我也搭一个帐篷给你。”她很快在那里搭起一个帐篷,她贴住他,轻声说,“我想在帐篷上边。”
彭野回身,她把他推倒,尚未搭建牢固的帐篷轰然倒塌,他和?她淹没在帆布和?绳索里。
一直以来,程迦都无法解释为何对彭野的身体如此痴迷。他的?肌骨,他的?身躯,他给?她的充实而熨帖的?感?觉。她早已深陷其中,逃离再远也得回来。
彭野亦是如此。
他记得与她的?每一次。。爱,记得她整个人的每一寸感觉。
也记得这一晚,
程迦的肌肤在月色雪山下,透出象牙玉般莹润的光。
她跨坐在上边,衬衣起着层层褶皱,飞舞的?长发和她的人一起上下起伏。
她身后是漫天繁星。
她细细的?手指在他手心?里抓着,十指紧扣,草丛上有细细摩挲的声音,而她一声声蚀骨的低呻,几乎抽了他的?魂。
她浅浅阖上眼眸,战栗着抬头,汗水掺杂着夜风从她迷离的脸颊滑过。
那一瞬自此定格在彭野的记忆里。
良久,程迦缓缓低下头,注视着彭野,目光笔直而又柔软。
彭野拉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她伏下去趴在他身上,脑袋枕在他脖颈间。待呼吸渐匀了,她说:
“我不会。”
彭野说:“我知道。”
无厘头的一句,他却懂了。
我不会遇到比你更好的?。
程迦平静下来,道:“还有些事。”
她讲了徐卿和江凯,也讲了她的母亲和王珊。事到如今,她已淡然,如同述说他人的故事。
彭野至始至终没插话,心?底隐隐不平。原来相见恨晚,不能回去她最无助的时刻。但又庆幸相见时晚,他已走过最荒诞的?年华。
待她讲完,彭野寻常问:“怎么突然说这些?”
程迦说:“给?你一个交代。”
彭野说:“你的?过去,不需要给?我交代;你的?未来,我给?你交代。”
在那一瞬,程迦觉得她的人生被拯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有很多人问我,鹰的梗是哪里来的。
==,你们过来,打一架。
另,更多人和我说,“29,千万不要让彭野是撞死程迦爸爸的凶手啊。”
==,你们过来,再打一架。
你们看文了吗看文了吗看文了吗?什么都不说了,来打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