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忠侯罗瑜坐拥美人榻,身旁靠着衣衫半褪的美人,而他凝望面前娉婷起舞的舞姬。
“侯爷,你怎么光顾着看舞姬跳舞,都不看妾身呢?是不是厌烦妾身了?”美人莺啼软语撩的他身子为之酥软。
罗瑜双眸微眯搂着怀中的美人,轻哄道:“本侯怎会厌烦美人呢?疼你还来不及呢。”
美人绛唇浅勾倚靠在他胸膛,“那日后侯爷不会像对常平郡主那般对妾身吧……”
“美人说什么?那常平郡主怎比得上美人你呢?”
美人旋即笑道:“侯爷惯会说笑,整个盛京谁人不知常平郡主姝色过人,当年想要迎娶她的人门庭若市,都踏破平凉王府的门槛了倒头来还不是便宜了侯爷。”
罗瑜闻之冷嗤面色满是讥讽,“什么郡主?还不是下作的东西,为了荣华嫁给本侯,如若不是忌惮那人,那常平诚然是个美妾,可惜了。”
初见曲桑桑,罗瑜便被其袅娜身姿及皎若倾云之花貌所吸引。
奈何如此佳人早被人觊觎,他虽娶了人入府却未曾有一日碰过她,如今一朝玉减香消他倒有几分惋惜。
早知如此他当初应该尝尝滋味才是,现下人已去唯有叹息尔尔。
“说来侯爷还真是大度,竟让温家公子出入侯府。”玉指轻捻盘中嫩果,美人又随口道了句,“堂堂侯府夫人,明目张胆与男子在侯府厮混,传出去侯爷不怕被人耻笑吗?”
罗瑜一把擒住美人皓腕含住她指捻的果子咬入口中,“左不过是要死之人,本侯也算留了些体面给她,由着他们去就是了,且不说如今人都没了,本侯如此倒也算大度。”
“美人有这会子功夫问本侯这些事情,倒不如伺候的本侯舒服了。”
毫不怜惜的捏了美人的秀丽的下颌,罗瑜目光阴鸷带着狠戾说道。
美人身子一凛闭口不言。
靡靡之音尚在,暖阁里的春意荡漾在冬夜里。
“侯爷这般好兴致,不知可有空见一见我?”低沉清冷的男人隔着木门突兀的传入罗瑜的耳中。
罗瑜充耳不闻,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侍从。
侍从会意的颔首,欲要打开紧闭的门扉,熟料外面的人一脚踹开那扇紫檀木雕门,刹那化为残骸。
本在罗瑜怀中美人见此仓惶拢起薄衫躲在罗瑜身后。
罗瑜颇为扫兴他不顾衣衫不整,眯眼向门外站着的人瞧去。
俄而一袭绛紫映入眼帘,明亮的烛光打在男人乌发束着的金冠上映照出他肃穆的侧脸,玄纹云袖质地的华袍勾勒着男人的窄腰缀在上头的玉带钩更是彰显了男人身份。
罗瑜瞪大瞳眸瞬间惊得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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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公子、不!荣王殿下!求你饶了我……”昔日风头无两的永忠侯罗瑜,此时衣衫褴褛颤颤巍巍的跪在男子面前。
高坐内堂的男人深邃的眸划过一丝冷意,他玩味的挑眉:“哦?侯爷倒说说看,本王为什么要饶了你?”
罗瑜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青砖地瞬息印染了几团血渍:“您就看在郡主的面上,饶过我吧……”
骤然起身温若庭将人踢倒在地,锦靴踩在罗瑜沾满污浊的脸上,薄唇轻嗤:“死到临头你还敢提本王的桑桑?”
“若不是你,桑桑怎会香消玉殒?你既娶了她就该善待她!而你竟敢对她下毒?”
他视若珍宝的桑桑,却被眼前的男人折磨的缠绵病榻三年,死后连墓碑都不曾有,这怎叫他不恼。
罗瑜面如筛糠惊恐的喃喃:“下毒的不是我,不是我,王爷您明察啊……”
弯身扯起男人的衣襟,温若庭从袖中掏出备好的匕首,“你去与阎王解释吧。”
银光一现凌厉的刀锋划过罗瑜脖颈鲜血溅了一地。
“当真是个废物。”松开男人的衣襟,抹去面颊沾染的鲜血,温若庭眼也不眨。
须臾从屋外走近一位仆人,他手持几株艳梅,施施然向他行礼,“王爷,这是您让属下折的新梅。”
“放着吧……”
仆从依言将手中红梅搁在案几上。
冷睨男人的尸首,温若庭径自越过,“把这脏东西给本王拖走。”
仆从躬身应了,一把扛起地上死相凄惨的男人走出了屋。
拾起案上那株红梅攥在手心,温若庭踱步走进偏阁祠堂。
将红梅摆在香火桌上的牌位前,温凉的指腹轻划过牌位纂的字,“桑桑,庭哥哥知道你不喜欢血腥味,不过你放心,仅此一次。”
“害你的人,庭哥哥会一个个的杀了他们为你偿命的。”
“你若在天有灵,千万记着来世莫再识人不清害了自己。”
余音方落祠堂缕缕青烟缭绕,和着氤氲停于一瞬。
空留一人戚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