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哥哥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伫立在暖阁门扉前,曲桑桑笑语软软。
温若庭但笑不语,他握着曲桑桑的手未松,在她额间蜻蜓点水般微微一点。
“早点休息。”
玉容升起红霞,曲桑桑抽回手软糯的应了句便逃也似的转身躲进房里。
看着紧闭的门温若庭温润的笑意不减半分。
*
更深露重暮色漆暗的夜里,缕缕寒风袭来,雕甍绣槛的屋内烛火随着风摇摆不停时明时灭,微弱的烛光映着富丽堂皇琳琅满目的陈设,晕一室昏暗。
“贱人,这等事都做不好,枉费本侯煞费苦心把你从春阑院赎出来。”罗瑜扬起长长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女子的身上。
妙檀软在青石砖地,娇容布满红痕,斑驳的血迹从嘴角溢出,她不哭不闹,伏跪在罗瑜面前神色自若:“妾知错,误了侯爷的大事,是妾的错。”
罗瑜轻蔑的冷嗤:“现在知错怕是迟了些吧。”
他绸缪多日就是想要借机重伤温若庭,让他成为残废,没成想温若庭毫发无损反倒伤了曲桑桑。
念及此罗瑜的怒意再度燃起,他捏紧鞭子摔鞭又重打了妙檀几下,嫌恶的啐道:“没用的东西。”
以袖拭去唇边血渍,妙檀不吭一声。
怒气散去罗瑜扔下长鞭,揉了揉发酸的腕子斜坐在软榻上,惬意的揽着看戏的美人。
美人衣衫不整顺势妖媚的躺在罗瑜怀中,咯咯讽笑道:“侯爷,你打的不轻不重的,妙檀妹妹怕是记不得教训呢。”
遍体鳞伤的妙檀在女子眼中不过是个消遣的玩物。
罗瑜手掐美人软柔的腰肢,笑得不怀好意:“一个废物有何用处,还是婉儿最让本侯省心,等本侯娶了常平郡主进门,婉儿入府当姨娘如何?”
廖婉娇嗔的笑道:“侯爷莫要说笑了,来日您迎了郡主进门,必会对奴家弃之如敝履。”
她跟随罗瑜多年却始终没有在他身边当个妾室就是为的这个缘故,罗瑜这人三心四意于他而言貌美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他想要谁轻而易举就能收入囊中。
她所要做的便是乖顺的做他的解语花,需要她时出现在他身边,不需要她时她就静静的待在别处,明哲保身才是上上策。
罗瑜面上笑意尽褪,他不耐烦的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有何可提的。”
宫里渺无音信,曲国公府他又出入不得只叫他烦闷。
廖婉尤是道:“侯爷怕什么呢,再过两月就是郡主生辰,听闻老夫人已经笼络了曲国公府那位姚姨娘,侯爷是胜券在握,您只肖等着当新郎官就是了。”
罗瑜拊掌大笑:“果然还是婉儿聪敏,深得本侯心啊。”
廖婉贴着男人的胸膛,玉指轻划他敞露衣襟下的锁骨,魅惑的软语道:“那现在婉儿是不是该服侍侯爷了?”
罗瑜被廖婉哄得大悦,他爽朗的笑抱起她往榻上去,抬手掀落纱帐。
静静趴伏着的妙檀纹丝不动,不堪入耳的秽语在耳畔萦绕。
温厚的麝香味溢溢而出,半个时辰后罗瑜整好衣衫从榻上起身,踱步走过案几他睥睨瞧妙檀,伸脚狠狠踹她:“别装死了贱蹄子,给本侯起来!”
妙檀撑坐起身子,费力的抬眸:“侯爷有何吩咐。”
“虽说你这次失手了,不过无妨,这些时日你好好疗伤,以待来日。”说罢罗瑜从袖中掏出瓷瓶,丢在妙檀的衣裙上,他冷声道:“你找个机会,接近郡主的婢子,把这药下在郡主的膳食里。”
妙檀拾起瓷瓶握于掌中,用嘶哑的嗓音应道:“妾定不负侯爷意。”
罗瑜轻轻嗤笑,扬首便踏出暖室。
廖婉慵懒的系好腰间的禁步,袅娜身姿妖娆的走向妙檀。
她蹲身勾起妙檀的下颌,啧声嫌道:“妙檀啊妙檀,你知道你为什么比不过我么?”
妙檀昂头低声道:“妙檀不懂,还请廖姑娘指点。”
廖婉伸手摩挲妙檀染血的花容,连连叹道:“如此美得脸,做事却不大伶俐果然还是蠢笨了些。”
“今日我高兴,便教你一遭罢,任何时候都要审时度势明白吗?一意孤行可是犯了大忌。”
蓦得廖婉收回手,她黛眉皱起似无意的说道:“我倒忘了,妙檀姑娘你见识不多怕是听不懂我这话呢。”
贝齿咬住檀唇,妙檀攥紧掌中瓷瓶,她红着眼忿然道:“多谢廖姑娘赐教。”
廖婉倏然站起身,眉角眼梢皆是对妙檀的鄙夷。
“到底是不入流的春阑院出来的人,不懂也是人之常情,妙檀姑娘往后还是多学着点吧。”
言罢廖婉掀开纱帐身影渐渐远去。
妙檀抹去唇边血渍扶着小凳踉跄起身,脚步虚浮的离开那久久未散满是麝香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