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窈刺耳的唤声响彻整个朱雀阁,连远处伺候的宫婢都在廊下清晰的听到。
封窈提着裙幅跑进殿内嘴里还嘟囔着:“桑桑,你可得让我在这躲躲。”
半梦半醒的曲桑桑揉着睡眼稀松的眼,木讷的看着疾步走向她的封窈。
封窈急得满头大汗,她不顾端庄以袖拂去薄汗,扶曲桑桑下榻,“桑桑,快起身来帮我。”
曲桑桑呆呆的被她扶到一旁:“窈窈,你做什么?”
“还不是那什么楚国的三皇子,你可知他有多无趣,这几日父皇还总让我跟着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封窈水光潋滟的眸子满是愠色,她气的腮帮子鼓起。
嘴里念叨个不停,势要把那楚旌揉碎了吞到肚子里。
曲桑桑稍稍回过神后,扯住封窈的广袖,拉她坐到软榻:“有什么话慢慢说,不要急。”
封窈缓了口气,越过曲桑桑的身子瞟向殿外见外头无人,才放宽心道:“桑桑,你把我藏起来吧。”
曲桑桑黛眉紧蹙不自觉和温若庭对视,“窈窈,你这话说的,你这么大个人我怎么把你藏起来啊?”
封窈不依不饶:“我不管,你就得把我藏起来,我把话放这了,我绝对不会嫁给那楚国三皇子的!”
“你不嫁也得嫁!”
凌厉肃穆的话灌入耳中,封窈身子僵住。
封窈瑟瑟站起身,有气无力的唤道:“父皇……”
宣和帝大步走向封窈,身后跟着的还是封窈最讨厌的楚旌连才走不久的封晁也来了。
小小的偏殿顿时挤满了人,显得略微拥挤。
宣和帝凝眸偏首道:“温宪不知事,若是对三皇子有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楚旌温润一笑:“无妨,公主这样的性子,我很中意。”
封窈大惊失色连连喊道:“父皇!儿臣待三皇子这般不敬,实在配不上三皇子,不如您……”
“陛下不如这样,索性楚国与燕国联姻之事已然定下,我与温宪公主的婚事亦受两国瞩目,这次回楚国,我想带温宪公主回去。”楚旌不待封窈说罢便抢先说道。
封窈咬唇怒目视他,
宣和帝沉吟半晌,点头道:“三皇子这般说了,那就让温宪随你回楚国吧。”
封窈狠狠的跺了跺脚,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曲桑桑移步想追出去却被宣和帝拦住。
“让她去吧,不必追了。”
曲桑桑依言停下脚步,道:“陛下真要将温宪公主送去楚国?”
宣和帝不答,只是脸色阴沉的说道:“这几日燕国闹出的笑话,诚然是让三皇子你见笑了。”
未料话锋转到自己身上,楚旌愣了愣尔后道:“陛下言重了,这等事我并不在意。”
宫闱的事他自幼经历看惯了许多,于他而言燕国这些腌臜事,放在楚国那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以挂齿。
“那便好,咱们移步到前殿吧。”宣和帝又道。
不多时,朱雀阁上方升起袅袅薄烟,昭示着温若庭将改名为封承成为皇室中人。
身着玄纁锦袍的温若庭在朝臣及后宫注目下亦步亦趋的登上玉阶。
踏入朱雀阁内殿后又是繁冗的缛节,礼毕后宣和帝亲自为温若庭戴上四珠亲王冠。
几个时辰过去,封承的名才纂刻在皇室族谱中。
至晚朱雀阁再次歌舞升平,前几日这么热闹还是宴待楚旌,宴上宫婢们目不暇接的呈上满盘珍馐。
众人侃侃而谈殿内甚是嘈杂,曲桑桑有些食不知味,浅尝了几道爱吃的佳肴她便起身请辞。
径自走在幽清冷寂的小道中曲桑桑低眼看着自己脚上的锦鞋。
凉凉的晚风拂过她的发髻,吹落几缕青丝落在她唇瓣,玉指勾起被风吹散的青丝绕到耳后。
陪伴在曲桑桑身侧的春婵不由道:“郡主,天凉咱们还是回朱雀阁吧。”
曲桑桑摇首蓦然踌躇,“春婵,昨夜我又梦见娘亲了,她问我为何还没有查清杀害她的人是谁,适才在朱雀阁我看着那么多人,心里实在烦躁。”
春婵重重的叹气:“长公主离世也有几年了,郡主还挂怀么?”
曲桑桑苦笑道:“若是不查清娘亲何故逝世,我怕是这辈子都难安。”
忆起母亲惨死的景,她的心就如被千刀万剐一样撕心裂肺。
“桑桑!”
忽然闻见一阵男声,她紧蹙黛眉,往后瞧去。却见温若庭不知何时从朱雀阁走出来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