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陆小凤一大早就找上了门。
陆小凤奔波了一夜,刚刚追查到这家名为“古往今来”的店铺,此时,正是清晨时分,店里那个小伙计刚刚才开了门,正常情况下,这么早的时候,店里肯定没有客人,那小伙计手里拿着抹布擦了擦桌子,脸上还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
陆小凤看着那小伙计,站在门口笑了笑。
那小伙计愣了愣,没想到这么一大早竟然就会有客人上门,忙上前道:“客官,您要看点什么?”
陆小凤往店里打量了两眼,摸了摸自己那修剪得整齐漂亮和眉毛一模一样的两撇胡子,笑着问道:“你们掌柜的不在?”
小伙计腼腆的笑了笑,道:“现在天色还早,一般也没什么客人,掌柜的总要晚些才会过来的。”
陆小凤笑着打趣道:“那你岂不是很辛苦,一大早的,你家掌柜的偷懒不过来,所有的活计都得你来做。”
那小伙计听着这话是越来越不对味,便只是笑,也不说话了,搬了椅子请陆小凤坐下,自己继续忙着别的。
陆小凤看似十分随意地打量着“古往今来”店里的布置,脑子里却在细细地推敲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绣花大盗在这一个月间便已经接连做下了六七十件大案,而据那些被他伤到的人所说,自始至终,绣花大盗此人都是单枪匹马。
大笔的镖银、成堆的金叶子、乃至一斛明珠,虽然俱是价值不菲,但是,这些东西即使本身带了标记,也很容易被人消去,自然难以追查其下落。好在,被盗失窃的物品中,还有华玉轩珍藏的字画。虽然市面上总也免不了有很多珍贵字画的赝品,但是,相比之下,有作者有来历的字画,追查起来,自然比那些金银珠宝要容易多了。
——陆小凤能够找到“古往今来”这家店里,自然也是顺藤摸瓜一路追查下来的缘故。说来也巧,华玉轩的主人华一帆自从丢了那些价值连城的字画之后,每日都想着这件事,堪称是寝食难安,偏偏平日里也很是喜爱古玩字画的古松居士,那日竟然兴冲冲地捧着一幅字画找到了华一帆,问他,这可是失窃的那批字画中的。
只不过,还没等华一帆高兴一下,只是看到他脸上一下子生动起来的表情,古松居士便已经眼疾手快的重新将那幅画收了起来——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更何况,这种价值连城的字画,以前一直被华一帆小气的藏着也便罢了,既然都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自然便不会再让出去……
华一帆也拿古松居士还有旁边一直站着看戏的木道人没办法,只能是一边吩咐把古松居士告诉他的这些新线索交给正在调查此案的金九龄和陆小凤,一边头疼的抚着额角示意家中的仆人把古松居士这个故意上门讨打的混蛋打出去。
西湖畔,苏堤青翠,杨柳夹岸,更有桃花灼灼,落英缤纷。
叶觉非和往常一样,依旧是天还没亮时便起身,背负轻重二剑,独自一人到流水淙淙、蜿蜒曲折的九溪十八涧处练剑,等到太阳渐渐起来了,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叶觉非正准备回去,却意外的发觉,不远处,一个背脊佝偻、面目苍老满是深深皱纹的老妇人,手中正提着一个盖着厚厚的蓝格子粗棉布的篮子,而在那个身上穿着粗布衣衫、看上去十分贫穷而老迈的老妇人身边,却有一个姿容秀美、衣裙华丽的年轻女子正轻轻的扶着那个老太婆的胳膊。
刚巧,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和叶觉非此前也有过一面之缘,正是曾经在珠光宝气阁中,被叶觉非一剑划破脸上易容的上官飞燕!
看到上官飞燕依然还好好的,叶觉非一边诧异于当初明明是被诓骗过去的陆小凤、西门吹雪和花满楼等人竟然还能放过上官飞燕,一边暗自想着,他们那几个人这份阔达的心境就连她都有些佩服了……
叶觉非心中暗暗腹诽着,不过,上官飞燕怎么样,和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认真说起来,叶觉非其实根本就懒得管他们那些人的闲事。于是,练过剑后的叶觉非,便直接避开了上官飞燕和那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老太婆,从另一侧绕过去回了杭州城西街的店中。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一袭青袍,上面却故意打着两三个补丁的英俊年轻人却正往上官飞燕等人的方向走过来。
上官飞燕和那个提着粗布篮子的老太婆自始至终都不曾注意到叶觉非的身影,然而,正朝着她们这边走的南宫灵却正好瞥到了远处一袭鹅黄色长裙的叶觉非刚刚静立不动看向上官飞燕的样子。
上官飞燕扶着那个老妇人的胳膊,声音细柔的微笑道:“南宫公子。”
南宫灵也抱拳笑了笑,招呼道:“熊婆婆,上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