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只没动静。
司马灵让姬潮给个水幕。
透过水幕一看,那只没动静的,连罩在身上的金色虚影都没了。
“还没出生就嗝屁,好耶!”她笑眯眯给剩下四只蛋进行胎教,从生命诞生?就是在等死,说到这样的世界多一只高阶异兽,多一颗可以收割的结晶,“我跟你们说,活着呢,很苦的,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打死也不会过奈何桥,要做一辈子地府钉子户!”
姬潮啪一下把蛋盖住。
瞪她。
司马灵嘿嘿一笑,自觉把两瓣嘴皮闭上。
该说的都说完了。
鱼鱼生?气就生气吧。
不是所有生?命来到世界前都有人告知风险,她觉得自己虽然有点缺德,但实?在是个负责靠谱的成?年人。
话说姬潮最近总把她当崽带,难道就是因为孵蛋,母爱觉醒了?
这鱼。
牛批。
阴雨绵绵的一个早上。
等不了天晴再出发的陈大力,带领四个队员走了。
他们去虎口林探风。
快的话半个月回来。
赵二媳妇抱着捡来的闺女站在大门张望。
青肿的手拎着个小布包。
张土豆自从搬来外圈很久没看过同龄人,明明是个男孩,却扣着手指,扭扭捏捏站那张望,简直快拧成麻花。
司马灵拉他过去。
“要主动一点才有朋友啊,土豆。”
赵小翠放下黄毛闺女,欲言又止。
司马灵摸乱两小孩的头,冲女人笑,“婶,你有事直说。”
“这这个……给大力哥。”
司马灵接过布包,也不问里面是什么,嘱咐张土豆别乱跑,自己一溜烟跑去追陈大力。
小队还没走远。
她追上递过包,回头朝赵小翠看一眼。
陈大力顿时明白,不肯接。
司马灵抿下唇,叹口气,“陈叔,我们活了今天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你死了,或许坦坦荡荡,没有对不起谁,可是想过活着的人什么感受吗?”
赵小翠老牛一样任打任骂,简直没脾气。
鼓起勇气站到这里,眼巴巴送东西。
无非是害怕陈大力有去无回,而她连告别都没有。
人早晚都要走的嘛,只是……
“没有好好告别的分离,最难受。”
“你懂啥!”陈大力接过布包,往怀里一揣,“自己还是个黄毛丫头……快回去,别耽搁村里关门。”
司马灵往回走。
老远就看到张土豆蹲在地上跟小女孩炫耀自己的塑料陀螺,人家小妹妹想摸,他还拿乔不给。
“臭小子。”她过去摸他脑袋,“当?哥哥的,怎么可以欺负妹妹?”
张土豆耳根红一下,平常黏糊糊,姐姐长姐姐短的,现在竟然敢用屁股对她。果然男孩不论多乖巧,长大都只会越来越熊。
司马灵刚应付完一只小熊。
回来还有一只大熊。
已经快中午了,姬大熊还躺在床上睡觉。她给姬潮搭了一张大床,鱼鱼说夜里一个人害怕,非把大床搬到小床旁边,两个人睡通铺。
睡也就睡吧,还经常往她这边挤。
现在也是一大只蜷在她的小床上,把周围稻草拱得毛翻。
“撵窝了你,你是属狗的吗你这只胖头鱼。”
“小灵……痛……我好痛……”
司马灵爬过去挖鱼,吓一跳,“你怎么了?”
姬潮捂住耳朵,大拇指按在耳后,血都扣出来。
鲛人浑身肿胀。
本就苍白的肌肤变成近乎透明的膜,不仅能看清血管,甚至能看到下面肌肉的纹理。他难受地攀住她,几乎把瘦弱的女孩压垮。
浓烈的海水腥气伴随着血腥味散开。
一种不妙的感觉在心头升起。
“痛……耳心好痛……身体要散开了……好吵……”
察觉到司马灵浑身僵硬。
姬潮放开她,缩进稻草中蜷成一团。
海边吃血蚌重生?鱼尾时,他就隐隐发现司马灵……不太喜欢他狰狞丑陋的样子。姬潮把自己埋得很严实很严实,而看清他肿胀身体的人类女孩,也没有再扒拉。
他们一个默契地躲。
一个默契地看着鱼躲。
谁都没说话。
许久,姬潮听到很轻的脚步声从屋里离开。
听到小木门吱呀——合上。
浑身胀痛的鲛人抓紧床档,颤声念,“小灵不要走,不要走,抱抱我……”
可是声音太小了,司马灵没听到。
鲛人绝美的脸时而狰狞时而纯净,在地狱和天堂之间来回转换。他一会儿疯狂掘床,一会儿脆弱伏床,他担心,司马灵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人类的爱很脆弱。
离开海洋时母亲大人说过,人类只会短暂地停留一会儿,短暂地爱你。
他们身上没有永恒。
“小灵……也没有……永恒吗?不……不会的……”
茅草屋里传出渗人的低吼。
就连最胆大的蟑螂都纷纷搬家,表示再也不会回来。
姬潮这种症状,司马灵见过。
之前废墟的大型卡车进村,曾按响喇叭,当?时包括张土豆在内的很多小孩都出现耳鸣,而胡医师也提过“驱兽声呐”四个字。
原著中驱兽声呐是废墟开发出来,围猎异兽的一种有效工具。
但是并没有提过这种声呐对人类和生?化人的影响。
司马灵不太确定,姬潮的变化是不是因为驱兽声呐。
如果是,不从源头消灭,鱼鱼会一直难受,吃药也管不了太久。
她来到草药馆。
果不其然看到一群捂住耳朵说痛的小孩。
司马灵问阿四。
阿四看了一眼正在看诊的师父,指了指村尾的方向。
女孩来到村尾。
这里是村子的药田和焚烧尸体的墓地。最近死人太多,烧过的骨灰撒到地上灰蒙蒙一片,和四周绿意盎然的森林形成鲜明对比。
专职看守药田的保卫队队员牺牲后,这里早已无人看守。
她穿过小门穿过路障,一路往前。
终于在一片恶臭的烂泥地中,发现了一个缠绕各种电线嗡嗡震动的音响。这东西,应该是从车上拆下来的,发声的喇叭没音了,但是“驱兽声呐”的功效还在——源源不断的声波孜孜不倦地迫害着村里的孩子和她捡来的美壮鱼。
“操,断子绝孙呐缺德鬼。”
司马灵骂一句,弯下腰。
这东西有“电线”。
用的却不应该是电。
之前见到卡车时,她就心生?疑惑,汽车烧油,但是打火时要用电,而这个世界一夜之间电力失效,没道理还能用电瓶打火。
接收原著剧情时,司马灵也没注意这小bug。
现在实打实?见着“电线”了,她再也不能把问号一脚踢开,怎么都得一探究竟。
女孩拔出喇叭甩甩泥水,捻起一根断开的电线,用匕首小心剥皮。
果然——“电线”的芯不是金属,而是圆柱体的红色晶石。她顺着线路找到本来应该装电池的地方,撬开一看……也是红色的晶石。
这石头,应该就是张大强说的“火石”。
之前问及生化人“劳工”的去向,张大强就说要么去挖废墟了,要么去挖矿了。看来,这就是人类找到的,代替电力的能源之一。
只是原著中,为什么遮遮掩掩,从没有提过呢?
莫非作?者是个老年痴呆?
自己写?的设定忘记交代?
又或者……
司马灵越想越兴奋。
“嘶……玩解谜游戏时的爽感来了!”
女孩沉浸在设定推理中无法自拔,正上头呢,拔出喇叭带出狗——见到了死死抓住音响的咸猪手。
那只手很熟悉。
曾经把她从家里的茅草屋,一路拎到内圈的豪华小木屋。
那只手的主人口口声声说要让她做大。
还要带她去废墟养胎,生?个108宝。
“真巧啊,龙霄哥哥,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在玩泥巴?”司马灵扒开烂泥,瞧着奄奄一息的龙霄,展露笑颜,进行了友好亲切的问候。
龙霄,“……”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考试学挖掘机,对不住(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