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美貌算得什么?根本不具备任何威胁性,重要的是房中的丫头和未来的小妾。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奇怪,怎么这房中原本服侍赵桐的丫头一个都不见呢?
咏书见湘如一脸倦色,忙上前将那床大红喜被挪至床帮:姑娘,我和咏琴在外面守着,您先靠在这被子上歇息一会吧,等姑爷回来了,咱们立刻回房叫醒您。
湘如点了点头,看着两个丫头出去带上了房门,自己往被子上一靠,就迷迷糊糊地盹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听得咏书轻轻叫道:姑娘醒醒,姑爷马上就要过来了!
湘如睁开眼,只见红烛已经燃了大半,显然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急忙拿起盖头,蒙住头脸,按照原来的姿势做好。
房门吱呀一声,脚步声响渐近,咏书轻声道:姑爷姑娘好生歇息,奴婢告退。
一时房中静悄悄的,只听见灯花噼啪的声音。
望着眼前大红霞帔端着在床的女子,赵桐闭上双目,想起离京前夕,蒋雨心对他的信誓旦旦:表哥!我心如磐石,不可转也!只盼你记得,只盼你记得!
记得又如何?眼前的女子,终究不是她!
罢了,既然已经娶妻,就休生他念,否则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赵桐吁了口气,轻轻揭开了红盖头。
盖头下的女子,容色清艳,气度非凡,果然京城闺秀,官家千金,就是和江南佳丽两样,可是,比起雨心的美貌与才情,这又算得什么呢!
湘如抬起头,也看着赵桐,传言果然没有错,眼前的男子眉目如画,实在清俊至极,只是眉尖轻轻蹙起,似有难以言宣的心事,这新婚之夜,他能有什么心事?
娘子,今日可累着了?赵桐言语殷勤,语气中却没有半点关切之情,似是敷衍。
湘如在心里暗暗叹息,自己相貌美丽,按说新婚之夜,夫君总该欣喜才是,哼!自己一直祈求上苍垂怜,赐给自己一个不好色的丈夫,看来老天爷这下真的长眼了,真赐给了一个对美色无动于衷的丈夫——连对自己的美色,也无动于衷了。
赵桐看着眼前的佳人,心头又泛起蒋雨心的楚楚风姿,他强自压下心头的抑郁,伸出手拉住了湘如柔腻的小手,娘子,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见他心不在焉的神色,一股不快自胸腔升起,湘如挣开他的手:夫君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赵桐一惊:娘子休要多想,今日是咱们洞房花烛,我哪来来什么心事。
湘如凝视着他的眼睛,见他目光闪烁,声音漠然,哼了一声:那夫君想必是应酬客人累着了。
赵桐不语,待要伸手去解湘如身上衣衫,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转过身,对着窗外的月色,良久不语。
湘如这一辈子,无论前世今生,哪里被人这样冷落过,她咬了咬牙,丫的你赵桐也太毁气氛了,虽说是包办婚姻,盲婚哑嫁,可我一个女人都能表现正常,而你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想到这里,她冷笑一声:来人!
守在外间的咏书应声推门走了进来:姑娘有何吩咐?
我累了,替我脱衣上场床歇息!
咏书看了看站在窗前的赵桐的背影,一脸讶然,嘴巴张了又合。
至于姑爷!他说他睡不惯这么软的褥子,也罢!你取一床铺盖,铺在地上,给他睡吧!
咏书大吃一惊:姑娘!这——
湘如双眼一翻,喝道:你是我的丫头!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不快去!
听了湘如的话,赵桐也是一惊,他猛然回头,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只见她一张俏脸不动声色,只是由着丫头替她宽衣解带。
娘子!你这是何必,我只是——只是今晚喝得有些高了!
你方才还说睡不惯这样的床来的!所以就给你地铺呗!湘如不由分说。
我什么时候——赵桐叹了口气,看来新妇不是个好相与的,自己才冷落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被狠狠地报复了。
这个时候,想起雨心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来,越发觉得官家小姐谱儿太大,简直难缠之极,不知道母亲当日究竟是怎么想的,给自己娶了如此刁蛮的女子。
湘如穿了薄绸中衣,一骨碌钻进了被窝,合上了眼皮,先美美睡上一觉在说吧!
至于赵桐,咏书没有自己的吩咐,是不会给他宽衣的,他爱站,就由他整夜在窗前吟风弄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