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在走廊的最尽头，顶上悬着昏黄的光，脚底下的瓷砖都是水渍，他走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把手指放在水里头冲。
清凉的感觉给他带来一丝清醒。
程野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映着他的一张脸，和他的半个上身。
镜子里的人让他有些陌生，他看着镜子里的人，看了片刻，低下头狠搓了一把脸。
一个月，他想，一个没有秦绝的人生从现在开始，他要从这里开始习惯了。
一个月的训练很快会过去，但他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给自己灌了一碗心灵鸡汤，程野回了宿舍，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沉沉的睡过去了。
封闭训练比他想象之中的更严苛，程野那点伤春悲秋的心情全都被消磨了，每天□□练的骨头发酸，往床上一倒闭眼睛就睡，每天不是骨头疼就是肌肉酸，成功的把所以凡尘俗事都从自己脑袋挖出来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早上能不能跟从这帮犊子里抢下一口饭。
封闭训练，疼到忧伤。
“程野！”正当程野才躺到床上休息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喊他：“教官找你！”
程野就爬起来，大腿发酸的下了床，一路走去了教官的办公室。
程野进去的时候，教官正坐在里面看文件，见他来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学校最近打算举行一场比赛，跟其余几所警校比，每个训练基地出一个人，去W市，一座沿海小镇里，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你觉得呢？”
程野被问懵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教官是要问他去不去。
“时间大概是半个月，如果你能赢的话，往后还有比赛，可能要耽误你回家过年，不过你不要小看了这种学校之中举办的比赛，以后你从警校毕业之后，这些都是你的勋章。”
“咱们的训练后天就要结束了，你要是想早点回家我也理解，但是这次机会十分难得，你要是想去的话，明天早上的车，直接就走，准备出发去W市。”
教官随意说了几句之后，把手里的文件推给他：“同意的话就签个字，给你半分钟，不同意就滚回去睡觉。”
程野低着头，看着那份在灯光下泛着白光的纸，恍惚间觉得有些太快了。
像是他一觉刚睡醒，这一个月就已经飘过去了，只剩下了那一点尾巴。
他看着那张纸，仿佛像是透过重复单调的训练，隐隐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应该，也是这样坦荡明亮的吧。
在拿起笔的一瞬间，程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黑压压的，天黑了，风呼啸着吹过，吹动少年人的心绪。
“啪”的一声，防风打火机亮起了一点火星，在即将破晓的天下亮着。
秦绝坐在车里，靠在驾驶座上，开着窗抽烟。
他的车停在封闭基地的门口，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封闭训练基地的大门，他都不用回头，闭着眼就能把大门里面的模样给描摹出来。
门口有两个人守着，四个小时一换班，里面一片黑压压的，白天操场上会有人训练，强度很高，能把人练的浑身青紫，偶尔半夜还会有突然袭击。
他每想一遍，就忍不住回过头看一眼。
这一个月里，这条路他走了不下上百次，每个睡不着的夜晚，他都会在这里点一根烟，在车里熬过一夜。
只有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秦绝才能睡得着。
再近也进不去了，秦绝还没闯进人家封闭训练基地的本事。
一根烟燃尽了，他没什么睡意，又点燃了另外一根。
他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五点多。
他已经在这里坐一夜了，这一夜都没有任何睡意。
大概是因为程野快回来的缘故吧。
狭窄的车间里，呼啸的北风中，秦绝夹着手里的烟，从后视镜上看见了一眼自己。
这一个月熬的有点凶，他的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茬儿，眼底里也染上了点血丝。
希望程野明天出来了，能心疼他一点。
也许程野早就后悔了，只是不好意思说，见到他这么惨，说不定肯抱一抱他。
不抱也没关系，理他一下就好了。
恰在此时，透过凛冽的冷风，他能看见远处的门开了，里面有一辆车出来。
秦绝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没再看了。
也许是什么出去办事儿的车吧。
那辆车经过的瞬间，秦绝的心突然颤了一下，他蹙眉把烟蒂掐灭，揉了揉眉心。
最近没睡好，都要猝死了。
他捏着左手的手表，想，你可得快点出来。
再熬下去，我可真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600:18:13~2020-01-2623:5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古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