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卿眨了眨眼睛对我说:“你问他啊?好像是姓王吧,反正我一直叫他阿彻。他是在曹府里遇见的我,那天是来办事的,他也喜欢我的小红马,然后我们就认识了。”想到那天看见他的那副面孔,觉得他虽然年纪不大,却长了一张英明神武的脸,眉宇间还隐约透露着霸气。
我又继续问道:“那天是他救了我,如果没有他,我的歌就不可能唱好,那也就没有我香盈袖的今天。他后来就走了,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一直都想当面谢谢他,不知你的那天朋友到底住在哪个府啊?”仲卿摇摇头说:“我无意中听到过他和阳信长公主说话,什么嘱咐他去宫里万事小心什么的。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在宫里做事。”
宫里?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不会是个黄门吧?”仲卿哈哈大笑,道:“怎么会?哪有的事?姐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说阿彻他在宫里办事,并没有说他是个黄门啊,而且我敢向你打包票。阿彻他绝对不是黄门啦!”听到他这么说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公公,要不我真不知道我是该哭还是该笑。被一个黄门凌空抱住,这……也的确是够……别扭的。那,他也许是一个侍卫喽,原来是习武之人,难怪给我的感觉那么坚毅安定。
我又问仲卿道:“那阿彻他什么时候我能再见到他呢?我想当面跟他道谢。”仲卿露出了为难之色,摇摇头对我说:“不行,他好像很忙的样子。我之后也没再见过他呢。不过姐姐放心,一旦我再见到阿彻,我一定会替姐姐代为转达姐姐的意思的。到时候我就和阿彻一块儿来找姐姐。”
我笑着对仲卿说:“你真是个善良又热心的老实人,我要是真有一个你这么乖的弟弟就好了。”他依旧爽朗的笑着,对我说:“那姐姐就真的把我当做你的弟弟好了,反正我也把盈袖姐姐你当做我的姐姐啊。”我刚欲说话,忽然看见身后一辆马车经过,风吹起马车的帘子,我竟然在帘子后面看见了一个我一直要找的人——陵姐姐!是刘陵!我惊讶地几乎喊出声来,急忙朝那马车追了过去,可惜马车已经渐渐驶走了。
仲卿也跟着追了过来,喘着气问道:“姐姐为什么突然要追那辆马车啊?”我叹了口气说:“因为姐姐看见了一个我一直想找的人,姐姐来长安就是为了找她。”仲卿看了看远方,又看向我,说道:“难道姐姐要找的人是武安侯府的人?”“武安侯府?”我不解地看着仲卿,他点了点头说:“武安侯田蚡啊,当今皇上的舅舅。刚刚姐姐追的那辆马车就是武安侯府的,我在公主府了见到过,我对车啊马的很熟悉,不会认错的。”
武安侯田蚡?刘彻的舅舅。看来刘陵已经开始行动了,她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搭上了田蚡。田蚡这个人我知道的不多,不过作为刘彻的舅舅,后来好像也位及丞相,与他的姐姐王太后权倾一时。刘陵的眼光可真毒,现在刘彻才刚登基,羽翼还未丰,朝中的大权应该还掌控在窦太后的手中,天下还是窦氏的天下。既然如此,那么田蚡应该也还只是一个顶着虚名的侯爷而已,并未掌控什么实权,刘陵现在就跟了他,可见她是看出了这个人日后会对她有用。
我试探着问仲卿道:“你可知道刘陵这个名字?”“姐姐问的可是淮南国的刘翁主刘陵。”“正是,你听说过她?”仲卿点了点头,说:“有一次她来过府里,还是我去把她的马牵到马房里喂草料呢。
她走之后,正巧阳信长公主送她走,我看见公主撇了撇嘴,很轻蔑地望着马车说‘这样一个当妇也配来我曹府?’,其他的我就不知了。姐姐要找的人是她吗?”我心里失落着,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陵姐姐已经陷入深渊了,到底能不能让她悬崖勒马,还得我先找着她才行啊。不过我已经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以我对刘陵的了解,她是不会向我妥协的。
“那你可知道这条街上除了这些酒肆、商铺,可有哪些朝廷重臣的府邸?”对于人生地不熟的我,有些事情还是问仲卿的好,到底他是生活在长安城的人。“朝廷重臣的府邸?”仲卿努力地想着,突然,他一拍脑门说,“有的,左拐的那条街的尽头就是魏其侯窦婴的府邸了。其他的,仲卿就不知道了。就这一家,最大,来来往往的人最多了。”
我点了点头,对仲卿说:“谢谢你了,你可帮了姐姐的大忙。”他笑着摸了摸小红马的鬃毛,说道:“仲卿是个粗人,懂的不多。能帮着姐姐找到想找的人我也会很开心。我还要尽快回公主府里,还有很多马等着我去喂呢。姐姐如果急着去找你要找的人,就不要耽搁了,赶紧去吧。等见着小猪,我会跟他说的。”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对他挥挥手,登上了马车。
我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让车夫沿着这条街一直行到了魏其侯府的门口。没想到我下了马车,还真的看到了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看上去似乎就是刚刚从我眼前驶过、载着刘陵的那辆。还好没有走,那我干脆就在这里等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