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够到门环,使劲摇了摇。
于是门开了,管家阿伯探出脑袋:“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我背着包袱说:“阿伯我师父让我来晏家。”
“那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楼九天。”
他想了想。
“小姑娘进来吧。”阿伯替我开了门。
府里也是极大,一眼望过去重重门。跟在阿伯后头,我问:“是带我去见晏家大人吗?”
阿伯道:“我已经差人去说了,他们在里头等你。”
一路上的亭台楼阁假山湖泊也耐人寻味,我在脑中猜想着晏老爷晏夫人的模样究竟该是如何,背上却是被忽如其来的石子击中。
我轻轻喊了一声痛,捂着后背,往后瞧去。
是一个着着锦帽貂裘的小崽子,粉蒸玉琢的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过五岁左右。若不是他用弹弓射我,我或许还对这般可爱的男孩子有几分喜爱。
阿伯回头,看见了此幕,弯腰对我道:“小姑娘,疼不疼?”
“冬天穿得厚,不疼。”我笑着说。心里头霍然记起了什么师父对我的谆谆教导,明白原来就是这个小家伙啊。
可凭什么这小崽子能得到师父的青睐?因为长得可爱?我怎么就不令他喜欢?
“望小姑娘莫要计较,那是我家少爷,还不懂事。”
“啊,不怪弟弟,我比他大呢。”
“诶,对了,小姑娘真乖。”
跨入门槛,阿伯就退到了一旁,我还未抬起头,便有妇人亲亲热热地来拉我的手:“是叫阿禾嘛?”
“啊?”我一愣,猜测到她便是晏夫人,可为何她会知道我的名字。
“阿禾,我们是你师父的故人,从此以后你便拿我们当自家人就好。”晏老爷笑着道。
“晏老爷、晏夫人,”我点着头示好。
胡诌了八百句家常,说说我幼时或是师父照料我的趣事。我却还是忍不住,犹豫地问出口,“晏老爷、晏夫人,可知晓我师父究竟出了什么事?”
晏夫人闻言一滞,眼睛微微有些红了,“啊,阿禾莫要揪心了,你师父定是有要紧的事儿。”
“他会回来吗?”我眨眨眼问。
“这……”晏夫人有口难说。
晏老爷揉揉我的发顶,“阿禾若想师父,师父他定会回来。”
“你师父可有交代你什么?”晏夫人捏着我的手,她的手柔柔软软的,又问。
我想了想说:“师父说,二位是他莫逆,让我待你们如亲人。”特别是小少爷。可我也不知为什么,或许他年纪小,或许师父是知道那家少爷脾气不好,让我大度一些。
然后我自作主张地添了点说:“师父让我教小少爷读书。”
“阿禾读什么书?”晏老爷显然惊异,没想到这事,我横插着来了这么一脚他也摸不准是不是我师父的意思,因而也不好拒绝。
“师父有什么,我就读什么,但是至今还没把六经看全呐。”
“才不过八岁啊。”晏老爷显然对我刮目,满眼的欣喜与讶异。
尔后他们又问了我些学识上的东西,我都一一作答了,连连被他们夸赞我“灵敏聪慧,乖巧可人”,可是没人说我脑回路不大对。
惹得又冒出一只小姑娘,也问我:“‘大漠孤烟直’的下一句是什么?”
“长河落日圆。”我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个姑娘是晏紫,于是缠着我又出了许多题目,晏夫人看她调皮,忍不住刮了下她小小的鼻子。她一脸惊叹:“这个妹妹饱读诗书。”
晏紫嘻嘻笑着,却没人关心来了好一会的那只小崽子。
晏千山哼了一声,看见我在瞅他,便丢了弹弓转身就走。
他向来不待见我。
我见他如此,却是先一步说:“年幼时我也玩过弹弓,像小少爷手中的一般。”
“阿紫现在亦是!”晏紫像是见到了同道中人,而晏老爷晏夫人倒是因此将眸光转移到了晏千山身上。
这下,他一脸的气愤全写在了脸色,无处可收了。
“小山,这是你谢禾阿姊。”
“谢禾。”他咬着嘴唇不肯叫我阿姊。
又被斥责:“莫要无礼。”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低下头来问他:“不愿叫我阿姊,那便叫我夫子?”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你能教我什么?”
我弯腰,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晏千山蹙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