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衣男子不过二十来岁,长得倒是眉清目秀。
白衬衣男人看着她还没说话,花衬衣青年开口说:“一天三块钱。”
切,比扫大街还少,不干。
俞小蓝翻个白眼,唤了大黄起身离开。
“一天五块钱。”
身后的白衣男人开口道,“但要穿上店里的衣服当模特,你看怎么样?”
五块钱还差不多。俞小蓝回头点头:“成交。”
三人回了店里,俞小蓝先让花衬衣将一把火换成舒缓地小城故事。
花衬衣反驳说:“这音乐听着多带劲。你那个听着听着能睡着。”
俞小蓝说:“刚开门店里没客人时,劲爆的音乐能吸引人进店,但客人上门选购衣服时,吵闹的音乐只会让她们烦躁,哪里还有心情花钱?”
花衬衫还要说什么,白衬衣已经开口:“周文远,照她说的做。”
花衬衫周文远只得去换了收音机里的磁带。
刚才在门外,他们已经互通了姓名,白衬衣年轻人叫张玉民,是这家店的老板。花衬衣周文远是他的朋友,也是他雇的店长。
这个店开了几个月了,还没赚什么钱,主要是当地人还很保守,都上街买布做衣服,买成衣的不多。
所以张玉民才想到雇人做模特,刺激消费。
俞小蓝上手很快,她本来就长相标致,气质出众,换了个发型稍微打扮一下,再穿上新潮的港台风的时装,亭亭玉立站在店里,立刻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看。
张玉民开始还担心她会害羞怯场,可这姑娘脸上表情自然,举手投足落落大方,没有一点拘谨和小家子气。
本来还持观望态度的女人们,被俞小蓝的打扮惊艳。她们不约而同不再犹豫,纷纷慷慨解囊。
一个上午,店里的流水就比以前好几天还多。
张玉民非常满意,中午主动提出管饭。
俞小蓝却之不恭。
吃饭时,张玉民问她,是不是以前做过这个,看她的临场反应,不太像新手。
俞小蓝看了这男人一眼。
他说的没错,俞小蓝大学时,真的兼职过平面模特,曾经专门培训过。
所以什么风格的衣服,她都能演绎出它们应有的感觉。
她叹口气,又要撒谎了。
她随意的笑笑,说:“我就是种地的农民,但爱美是天性,一看见新衣服,我就知道怎么搭配合适。”
她还不动声色地吹捧自己几句:“也许这是天生的。”
张玉民惊讶不已,“没做过就这么厉害?看来你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
他问俞小蓝:“这个店我有信心开下去,你有没有兴趣来这里工作?绝对不会亏待你。”
来这里工作?
张玉民见她迟疑,忙说道:“一个月一百五十块,怎么样?”
俞小蓝眼角抽了抽,这是她以前一个小时的工钱。
但今时不同往日,想想家里空空的米缸,她点了点头。
“行啊,什么时候上班?”
张玉民高兴的笑了,说:“你要是有空,明天就来。”
俞小蓝点头:“没问题,我没事。”
两人达成一致,下午客人不多,俞小蓝帮忙整理衣服搭配款式。
她想着,或许她有了钱,也能干点小买卖,养活自己。
张玉民人很温和,边整理被客人翻乱的衣服,边问她是哪个村的,俞小蓝保守回答他几句。
秋风暖阳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
“俞小蓝!原来你在这!”
一声咬牙切齿的喊叫在身后响起,袁丽华恶狠狠地瞪着她道:“厕所你扫完了吗在这玩?”
袁丽华差点气死,她巡视完别处,到处找不着俞小蓝了。
厕所没安排人,已经有人批评她拈轻怕重,单单把厕所给落下。
她着急忙慌的围着乡政府转了一圈没找着人,却在街上看见投机倒把的俞小蓝正神清气爽,跟男人说说笑笑。
俞小蓝挑眉,“谁说我要扫厕所?”
袁丽华指着她,做作的“哈哈”两声,道:“你再装,刚才不是让你去扫厕所的吗?”
张玉民皱眉看着这个骤然闯入店里的油腻女人,不耐烦道:“你干什么?谁玩了?俞小蓝是在工作。”
袁丽华最是会看人下菜碟,对方的穿衣打扮气质谈吐,早就让她将他归到了厉害不能惹的人里。
她郁闷不已,怎么来扫地铲草的俞小蓝,一会没看见,就勾搭上了这么体面有钱的人?
还工作?
她直眉瞪眼地盯着俞小蓝,想看看这女人给那人施了什么美人计。
俞小蓝回过头,漫不经心地说:“你不买衣服请走开,别当着客人进店。”
张玉民立刻说:“这位同志,没事别挡门。”
被人当面驱赶,袁丽华拉着脸说,“我这就走,这就走。”
转身时恨恨地吐一口唾沫,气呼呼地走了。
下午,张玉民因她第一天干,早早地让她下班。
她想着跟李桂枝说一声,就去了政府办公室,可是处处窗明几净的,找了一圈没找着人。
也许先回去了?
俞小蓝顺着树荫往外走,正遇上村里的几个嫂子,正叽叽咕咕等在门口。她问了李桂枝在哪,大家指一指西南角。
俞小蓝一看,李桂枝正跟袁丽华在自来水那里洗手冲脚,袁丽华一边冲一边骂:“一看那样就不是什么好鸟,不老老实实打扫厕所,勾搭男人去了。”
要是依着以前的性子,俞小蓝不会理会这个泼妇。但想想以后要在村里生活,这脏水可不能不理。
俞小蓝慢条斯理走上前,淡淡的问:“你说谁勾搭男人?”
袁丽华冷笑一声,道:“说你,你勾搭男人。”
“勾搭男人?”俞小蓝眯眯眼,抱着手臂道:“若论勾搭男人,谁能比得上你啊?你可是正儿八经的前辈。”
袁丽华恼羞成怒咬牙切齿:“俞小蓝!看我不撕了你……”
她想上前跟俞小蓝撕扯。可是李桂枝和别的女人紧紧地拉住她,在她耳边小声劝道:“二婶二婶,冷静冷静。这可是乡政府,别给我二叔找事啊。”
俞小蓝轻蔑地看着她,离开之前说道:“不想被人揭疮疤,就把嘴巴放干净点。”
她拍拍手,转身出了院子。
院门口,张玉民正推着自行车经过那里,关切地问她:“没事吧,那人是谁,这么凶?”
俞小蓝撇撇嘴,“一个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