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都慢点,这箱子要是砸地上让里面的东西流出来,别说你们,我都要医院躺半个月。”
盛连转头,正看到一个染了一头白发的年轻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男人见盛连转头看他,也转眸瞧了他一眼,不过嘴比眼睛快,眼珠子还在挪的时候便道:“你就是盛连吧?”话音刚落,看清盛连的长相,上下颌的牙齿在舌尖上重重一咬,咬出满口的血。
颜无常:“……”
盛连不认识来人,但见对方穿着幽冥界森罗殿的黑色制服,了然这是幽冥界这边的同事,点头道:“我是。”
颜无常:“……”崔转轮、孟望雀两个表砸,八卦议论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提醒他这株雪莲长得有多好看!
颜总差点把自己嘴巴里那根比别人都长的舌头给咬断了。
这时候,那一队抬着箱子的同事已经磨磨蹭蹭走到了盛连和颜无常两人身边,颜无常拧眉,抬胳膊在盛连胸前一横,挡住道:“不想死就退后。”
盛连看着近在眼前的符文纸,惊讶地发现符文纸的缝隙之间正源源不断地泄出一丝丝的鬼气。
牵狗绳的孟望雀和颜无常显然也都发现了这一幕,颜无常转身喝了一句:“再封!”
可溢出来的鬼气还没来得及被重新封回去,抬箱子一角的某个同事的手就被溢出的鬼气给灼伤了,他暗哼一声,本想忍住疼,可鬼气哪里是他忍就能忍过去的,有人眼尖的发现了他被灼伤的手,正要过来顶替,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人疼得手一松,脚也崴了下,撞到了身边一个同事,箱子一角的重量少了两个人来分担,顷刻间,重若磐石的箱子朝那一角倾斜而去。
“小心!”
另外十六人赶忙要稳住箱子,但这箱子里的东西实在太沉,一个不小心,箱子便倾斜着朝地面坠下。
这一幕就发生在颜无常和盛连眼皮子下面,颜无常本可以凭借一人之力托住箱子稳住,然而盛连下意识伸了个手,颜无常分心地去拉他的胳膊,一时没顾上箱子,也就是转瞬的功夫,整个箱身触地,“嘭”地一声,坠在了地上,符文纸掉落了一地,又被更多的倾泻而出的鬼气冲散卷走,很快,一个形似棺材似的带盖的黑色箱子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幽冥界的公务员显然有备而来,抬箱的十八人和旁边随时待命的同事齐齐捞着地上和身上备好的符文纸朝箱子贴过去。
颜无常拽住了盛连的胳膊,看着眼前这一幕,嘴里骂了句“槽”,很想转头喷盛连一头狗血,然而他现在没工夫骂人,因为面前的箱子根本贴不上符文,鬼气四溢,阴气之盛竟然让安检通道之外不远的极乐河河水猛烈地冲刷起了河岸,幽冥界的天空竟然汇聚起了大片的乌云,电闪隐没在乌云之后。
来不及了!
孟望雀把手里的绳子和押送的妖魔交给身边一个同事,和颜无常同步调地扑向了鬼气四溢的箱子,颜无常离得近,手掌用力一拍,将那快要被鬼气冲散开的盖子硬生生给拍了回去,孟望雀一个飞扑跃起,脚尖一点,整个人“千斤坠”似的压在了盖子上。
盖子重新落下,其他人开始训练有素地将符文纸重新贴上。
但那箱子里就像有个法力高强的妖魔似的,随着一声“嘭”,盖子被鬼气重新撞开,附近贴符文的公务员们全被鬼气灼到,四散开去,双掌压着盖子的颜无常和单膝跪在上面的孟望雀也都跟着被震开。
一时间整个安检的偏厅地上乱七八糟地躺了一圈人。
孟望雀和颜无常全被震出箱子三米之外,与此同时,箱盖被阴森可怖的黑色鬼气顶开了一条缝隙。
“都退开!”孟望雀大喝一声。
伴随着这声惊叫,却有一个身影冲着箱子迎面冲了上去。
颜无常没看是谁,怒道:“你找死吗?”定睛一瞧,才发现那竟然是穿着9处蓝色制服的盛连。
盛连也不想找死的,可惜自己一个这么个弱鸡天山雪莲偏偏有个帮他主动找死的天性——别人后撤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就想往前面扑,一颗“拯救苍生”的圣母心简直闪瞎狗眼。
他在旁边克制那圣母心半天没克制下去,终于在那盖子就要被鬼气顶开的瞬间扑了上去。
“快回来!那不是普通的鬼气!”孟望雀的声音从旁边碾过来。
可已然晚了,盛连一个扑过去,上半身就拍在了箱盖上,他好歹可以防御鬼气,没有被灼伤,瞬间压下去的上半身的重量也令箱盖短暂地合拢。
被封在箱子内的鬼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盖回去,想来也是被激怒了,这下又被盖子拍回去,歇斯底里地在箱子内翻撞,趴在盖子上的盛连差点被箱子抖成个脑震荡,当即也怒了,抬起巴掌猛地朝下一拍:“老实点!”
这一巴掌下去盛连半个手掌都麻了,但掌心却忽然又有了那股熟悉的感觉——
莲花印?
盛连愣了愣,没有当着一堆人的面把掌心抬起来看看,但他很快发现箱子竟然不抖了,也不再有鬼气冲撞箱盖想要逃出去,那立在地上的大黑箱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好像真的被盛连一语中的,老实了。
周围刚刚还准备经理一场鬼气大战的同事们面面相觑地站了起来,孟望雀和颜无常也都愕然地摇摇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朝黑箱奔去。
盛连直接站了起来,那一掌倒是还贴着箱盖,但他试着挪开,发现那箱盖又有点震,连忙又把掌心贴了上去,果然,箱盖又不动了?
孟望雀不可思议地过去,看看箱子,又看看盛连:“怎么回事?”
颜无常瞪了孟望雀一眼,又一言难尽地看了看盛连那只按在盖子上的手——
这特么还用问怎么回事吗?
这个盛连如果不是登葆山上修炼出人形的神使季白,他吃翔一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