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同学会写呢？哎。”教导主任正要自问自答的接上自己的话头。
葵安在后排举起了手。
“哎！很好！”教导主任的声音透着喜悦：“新来的同学十分积极，那么现在就请我们的新同学到讲台上来作答。”
顶着江汜欲言又止的目光，葵安三步并作两步，踏上讲台就奋笔疾书，漂亮的粉笔字一写就占了一整版黑板。
“很好，非常好！”教导主任鼓掌称赞：“我们的新同学功底十分扎实。”葵安走下台，又收获了几道怨毒的目光。
……
***
入夜，雨还在不停的下。
一道黑影从三楼的阳台俯冲而下，眨眼没入黑暗之中。
荒凉的操场被浓雾覆盖，杂草丛生，废弃的锻炼器材歪歪扭扭的扔在跑道中央。
因为出现过太多事故，云江一中，已经禁止了体育课程的授课，整个操场在几年前就被荒废。
同学之间传言，这里是魔鬼的祭坛，如若不听劝告，在祭坛上撒野，死神的镰刀将会挥落，收割违逆者的头颅。
啪嗒、啪嗒。
步伐踏下跑道，溅起轻微的水花。
江汜撑在一把黑伞，行走在雨夜的操场中。
他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衣，头发微微晕湿，瞳孔边缘还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红色，看起来俊美又邪魅。
他收起犬齿，恢复成人类的模样，向操场的东南方向走去。
那里有一个废弃的沙池，拢成了一小堆土丘，摆成了祭坛的模样。
土丘的正中央，燃烧着两根大雨也浇不灭的蜡烛，在黑夜中闪烁的诡异的火光。
像双生花一样开在阴暗的角落里。
江汜抿了抿唇，从蜡烛前面的沙土前挖出一个锈透的铁盒子。
盒子里是两张发黄的照片，背面写了一串数字和名字。
【江汜666年6月6日生】
【林湄666年6月6日生】
“6是撒旦的数字。我们是天生一对哦。”魔咒般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哥哥，你在干什么呢？”清脆的嗓音骤然从后背响起，一个短发女生站在江汜的背后轻轻的摸着他的脸。
“没。出来逛逛。”江汜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避开与她的接触。
“哥哥就那么讨厌我吗？”林湄吸了吸鼻子，邪气的眼睛里露出几分无辜的神色。
“你想多了。”江汜垂眸，盖住了眼底深深的厌恶。
江湄上前一步揽住江汜的胳膊：“你为什么要帮转校生避开诅咒，他哪一点吸引哥哥？”
江汜想要挣脱开的手突然顿住，他偏头望向别处：“看他不顺眼，巧合罢了。”
“真的吗？”女生开心的晃着他的胳膊：“那再好不过了。”
她俏皮的冲江汜笑了一下，嘴里吐出的却是警告的话语：“哥哥千万不要再插手啰。你明明可以和我一样被全校人喜欢，享受他们的爱戴。要不是你总是插手干预同学的死亡，怎么会沦落到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步呢？”
“每个人都害怕和你说话、每个人都不敢接近你，很孤独吧哥哥。”
江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就是违背使命的惩罚呢。”林湄弯了弯眼睛。
“我们生来就要执行撒旦的任务，哥哥应该和我一条心才对。整个学校本来就是大型祭坛，哥哥不要为一些牲口费心了呢。”
“五楼的纪律管理员今天死在了楼道上，他可是我的好帮手。哥哥再这样做我就要生气了，哥哥明白我的意思吧。”
“晚安。”江汜抽开被女生抓住的胳膊，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林湄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布满了怨毒的神情。
她掏出手机，往一个群名叫【刽子手】的群组，发布了三个字：
动手吧。
***
夜幕，魑魅魍魉出动的时间。
葵安和徐寺好不容易囫囵圆儿回到宿舍。
见到宿舍的大床，徐寺头一回产生了想哭的冲动。
天知道他晚自习经历了什么。
诅咒可能有传染性，徐寺莫名其妙的就被连坐了。
从下午起，霉运就缠上了他。
去洗手间上个厕所墙塌了一半差点裸奔，去装水喝又险些被拎着水果刀的乱转的路人划一刀，连开个风扇扇叶都能掉下来给他划个秃头。
“你知道我的头发长得多慢吗？”徐寺心有余悸的回忆道：“就差一秒，就差一秒我就变成地中海了。我可是个青春美少男啊!”他抓着染了奶奶灰的头发，对着镜子左顾右盼。
整个学校都跟疯了一样，那种毫无预兆的、突如起来的事故，简直防不胜防。
徐寺一整天都心惊胆战，像得了被害妄想症一样疑神疑鬼。
葵安仰在床上：“脑袋没掉就好。”
“你呢哥，晚上怎么抗过来的？”徐寺一想到葵安坐在BOSS旁边，处于风暴中心还能全身而退，心中就不由得燃起崇拜之情。
葵安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眼睛久久都没有眨一下。
事实上，整个晚上…都没发生什么事故。
葵安一晚上只干了一件事儿：.琢磨怎么不显露声色的报仇。
他的温和脸自江汜刻意绊了他一脚后，就再也没能绷住过。
晚自习是教导主任看管，自习上着上着就莫名其妙上成了讲解练习题课。教导主任对葵安赏识有佳，讲到压轴题时当场点名让他上台做示范。
他刚推开椅子迈出第一步，一只脚稳准狠的勾了他的后脚跟。
葵安没刹住车，在四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摔了个狗啃泥。
他从小到大哪吃过这样的亏，一晚上都在琢磨着怎么让江汜这个烦人精尝尝自己的厉害。
“哥，你入定了吗？”
徐寺从床边伸出一只手，在葵安的眼前晃了晃。
“什么？”葵安眨了一下眼睛，回过神。
“没什么，我说晚上小心点。”徐寺把门反锁好，望着阳台外漆黑的夜幕，一贯嬉皮笑脸的表情严肃起来，目光闪过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