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人关上?门。
门一关,肥唐就觉得整间?屋子都在移动,隐隐还能听?到齿轮咬转的声音。
那?个领头?的女?人开口,声音又沉又哑:“麻烦大家?坐正,挺胸抬头?,摘下帽子、口罩。”
话音刚落,旁人倒还了了,反而是?镇山河,鸡胸一挺,脖子昂得不能再高了。
妈的,有你什么事儿,肥唐真是?纳闷了。
领头?的继续:“希望各位配合,否则被扔去喂水蛇就不大好?了。”
房子还在移动。
那?些女?人走过来,基本上?是?二对一,两个人围住一个人,前后左右地看,叶流西?被看得好?不自在,正想说什么,忽然?发现,这些人的眼睛不大对劲。
瞳孔像万花筒的色块,在灰、白?、黑之间?不断翻转。
她有点瘆得慌。
领头?的问:“你们住哪个市集?”
昌东答得模棱两可?:“上?一站住小扬州。”
领头?的转脸看他:“我问的是?户籍,在哪个市集?”
昌东沉默。
领头?的语气?不善:“说话!”
话音刚落,就听?哗啦一声,屋顶向两边翻开,露出?只有疏落几颗星的夜空。
昌东还是?头?一次见到一语不合就拆房子的,而且还是?拆自己的房子。
领头?的语气?严厉:“你们的户籍在哪个市集?”
昌东想了一下:“小洛阳。”
屋里静了一会,没了屋顶的房子,风声简直是?在头?上?滚,领头?的问出?第?二个问题:“小洛阳的方士长叫什么名字?”
昌东答不出?。
领头?的咄咄逼人:“说话!”
又是?哗啦一声,这一次,有一整面墙翻垂了下去。
触目所及,丁柳失声叫了句:“东哥,我们是?在……”
不用她说,昌东看到了,这房子被一根长长的收缩杆送伸出?来,距离那?片村落已经很远,脚底下,隔着一层地板,水声回荡。
他们这干人,显然?是?连人带屋,已经被送到水面上?空,正颤巍巍地孤悬。
领头?的吼他:“你是?哑巴了吗?方士长叫什么名字?”
叶流西?大怒,刷地站起身,想往昌东那?走:“你吼什么吼?不知道!户籍没有!”
边上?的女?人过来拦她,她伸手狠狠一推。
这一推,手感太奇怪了,细一回思?,脑子里嗡嗡响:触手一片绵软,那?女?人根本没骨头?!
领头?的慢慢转身,与此同时,剩余的几面墙板也翻垂了下去。
风大起来,吹得人东倒西?歪,地板下头?像是?装了滚珠,左摇右摆个不定,丁柳头?皮发麻,两手死死攥住凳边,肥唐上?下牙关格格打架,高深不动声色,看半开的行李包,又看围住自己的两个女?人。
他把工兵铲放在包里了,待会如果真打起来,他应该能够第?一时间?拿得到武器。
那?个领头?的盯住叶流西?,嘿嘿笑起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下头?忽然?水声大作,有一条巨大的水舌,瞬间?卷了上?来。
原来“水蛇”不是?蛇,而是?舌头?。
肥唐只见到叶流西?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凉软的透明异物裹住,咔嚓一声,是?凳柱断裂,整个人身不由?已,向后跌去。
变起突然?,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丁柳冲过去抓肥唐,但水舌速度太快,她扑了个空,向着地板边缘直翻下去,昌东一矮身滑过来,单手抓住她脚踝,另一手抓住凳柱,高深俯身抡起工兵铲,锋利的铲尖狠狠上?撩过身边一个女?人的小腹。
叶流西?则直扑那?个领头?的,擒贼先擒王,只要制住了这个人,不愁其它人不老实。
那?个领头?的躲也不躲,被她硬生生扑在地上?,叶流西?正想说话,身侧忽然?响起水声,她急转头?——
是?高深割伤的那?个女?人,水正从她腹部直泻而出?,而那?个女?人,像张软皮样瘫倒。
那?个领头?的忽然?说了句:“好?了。”
叶流西?低头?去看,领头?的瞳孔骤然?顿住,一片灰白?,一两秒后,慢慢恢复自然?,语气?平和:“好?了,可?以了,你们已经通过了。”
什么意思??
叶流西?有点发怔,近身不远,高深正和昌东合力,把丁柳给拉上?来。
领头?的说:“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过迎宾门,进黑石城了。”
叶流西?咬牙:“那?我朋友呢……”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丁柳又惊又喜的声音:“肥唐!”
是?那?条水舌又升上?来了,肥唐蜷缩着被裹在中央,屁股底下还坐着木柱断裂的吧台凳,整体像根花卷里裹着的香肠——水舌一松,他湿淋淋滚在地板上?,大声呛咳。
四面墙,还有屋顶,迅速翻起合拢,屋子在往回平移。
叶流西?松开那?个领头?的,忍不住看向脚边,先前被高深伤到的那?个女?人,只剩地上?的一套迎宾服了。
一声轻震之后,屋子归位。
领头?的脸上?泛起笑意:“几位可?以去用餐了,我们会准备客房,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就可?以过迎宾门了。”
高深忍不住指地上?那?套衣服:“我伤……杀了你们一个人。”
领头?的很客气?地回答:“没事,只是?破了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