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妙娘,这婚事不能全便宜了大房那对贱人。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着七哥啊。待你嫁过去,即算是做个妾室,娘家有弟弟撑着,也好过现在整日看人眼色过日子。走,咱们去找你爹说说去,不管怎样……”
“娘,没用的。”
姨娘的脸色唰地变了,扬手就狠掐妙娘的胳膊一把,疼得她皱了下眉头,也没叫出来。
“你是不是还在怪娘在那次烧画的事儿上,没帮着你。那不过是几幅破画儿罢了,又不值钱。早前我都劝过你别做这些无聊的东西,你偏不听。七哥也是被他的那些哥姐欺负,才不得不偷了你几张画儿去罢了。难不成你这么大个姐姐,还要跟弟弟计较一辈子?!那些年你在私垫里学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姐弟齐心,都忘了?!”
姨娘铁了心地冲去了大房,才到主院前,就被早守在那里的门房拦住了,还有几个粗壮的婆妇一涌而上,把母女两拿住了,并一顿搜身。
“呀,找到了。”
一婆子从妙娘怀里掏出了小五,小五一个机灵张嘴就咬,掉落在地后又往妙娘身边爬,妙娘叫小五离开,小五晃晃小脑袋,哪里肯在这种危机时刻逃跑,这可不是爷们儿的作为。
对方瞅准了这点,一个小仆拿着网将小五网了起来,关进一个早准备好的玲珑球,小五左突右撞都无济于事。
“妈妈,你们放开妈妈……呜呜呜,爸爸,救命啊——”
小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倒教旁人看了个惊奇。
“老爷,夫人,你们看,这便是老生抓到的妖孽!”
在场的林雪一看,立即叫道,“爹啊,这只小乌龟就是当初在海子边咬我的那只。我被咬的伤口,当初红了半年才好,现在还留着一个牙印儿。这根本不是寻常的乌龟,定是个妖孽!”
旁的婆妇也附合起来,“老爷,咱们雪娘说的没错啊!而今天下大乱,国师占出都是因为有妖孽在我朝作乱,才害得咱们大军失利,蛮夷入侵,国力衰微。定是这小妖孽作祟,才害得咱们家这几年连连走霉运,生意失利,损失财钵。老爷啊,这妖孽断不能饶了,必须用火烧之七七四十九日,才可灭了它的元神。”
“不——”妙娘尖叫,一把挣开了钳制,冲上前劈手夺过了玲珑球。
这下林雪更借机大肆抹黑,一双美目猝着兴灾乐祸的光,满口都要置小五于死地。
小五哇哇大叫,“坏人,魔物,你是坏人。你们等着,等我爸爸回来了收拾你们,你们一个都别想跑,你们都要下畜生道。”无奈没有任何人能听到。
“小五不是妖孽,它只是普通的乌龟,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人。爹,看在我也曾为家里买卖出过力,您就饶了小五吧!小五是无辜的。正如国师所言,那祸害人的是妖孽,可是小五只是乌龟。夫子讲过,龟岁长于万年,龟是长寿的瑞兽,只会给家人带来福气,绝不是害人的妖孽啊!爹——”
林雪冷笑,“胡说。咱们家就是从有了这只龟妖后,便连连发生祸患,生意频频出乱。当初你还瞒着我们,不知使了什么障眼法儿,帮这妖孽逃过一劫。现在还想包庇它,定是日夜相处早着了它的妖法,心智迷乱了。来人,把六娘子拖下去,紧请来道士驱妖除魔。”
话一落,左右三个婆妇上前拿人,妙娘双臂紧锁护着玲珑球,婆妇们连拉带攥甚至下手狠狠掐,隔着布料都能掐破皮。女人们滚成一团,谁也不松手,妙娘爬到父亲身边求救,但父亲只是抚脸叹息,不置一辞。
这时,姨娘在太太的眼神警告下,不得不上前攥住妙娘,一副苦口婆心,“六娘,算了吧!不过就一个小畜生,何必为了这个搞得家人失和,这,这多不好啊!你不能只顾着你自己,也得顾着,顾着……姨娘和七哥儿,未来还在在这个家里讨生活……”
姨娘趁着妙娘怔愕的一瞬,一把夺过了玲珑球,塞给旁边的婆妇。
“姨娘——”妙娘不敢置信地大叫,发红的双眼被火光灼痛。
婆妇将玲珑球扔给小仆,小仆早已经备好了火盆子,将玲珑球架上火盆,火焰一下吞噬了整颗小球,球体剧烈地晃动起来,发出小动物被烧时“嘶嘶嘶”的惨叫声。
“啊呀,好烫好烫……呜呜呜,妈妈,妈妈……小五烫烫,疼疼……”
乌龟属水性的动物,天生怕火,人尽皆知。这用这种法子来对付它,最是妥当。
小乌龟长这么大,还没遭过这等罪。一时吓得嗷嗷直哭,使劲儿在笼子里打转儿,左突击冲的也无济于事。转眼间,玲珑球被熏成乌黑一团。
烧了足足盏茶的功夫,众人见着小球还在动,还发出“嘶嘶”的叫声,惊异了。
“爹,娘,你们看,这小妖龟居然还没死,它果然不是凡物。”林雪逮着机会了,“妙娘,你看看你给咱们家招回了什么妖孽!烧了这么久都没死,你敢说它不是妖。”
“小五不是妖!小五是祥瑞,是天上的神仙。”
妙娘愤怒大吼,她面目狰狞,满脸都是抓痕血指印,她匍匐着的样子像一头突然更醒的凶兽,大吼一声吓得周围的婆妇都瑟缩了一下。
她猛吸一口气,聚起了全身的力气撞开两个婆妇,直将大火盆撞开了,玲珑球滚了下去,她奔上去一把将小球握于掌中,全不顾那炙烤的高温,“兹兹兹”的响声中,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她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转头狠狠盯着要上来抢的仆人,都被她眼底燃烧的凶狠杀意吓到。
“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