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博衍的嘴角扬了扬,说了一句总结:“看来你之前很讨厌我。”
朝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脸色涨红了:“才没有!”说这话时,她的底气都有些不足。是有一点点讨厌他……
许博衍唇边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朝雨眨巴一下眼:“之前不是和你不熟吗。”心里想着她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阳光下,两人相互看着对方,远处的柳树上,知了拼命地嘶吼着。
朝雨一时间窘迫难言,敛了敛神色才说道:“许队,你可能对我有误会。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什么样?”
朝雨咬了咬唇,脸色微红:“反正不好就是。”
许博衍抬手摸了摸眉骨,眼角暗藏着几分笑意,不动声色道:“你知道就好。”
朝雨:“……”她鼓起了脸,心里有几分郁闷。能不能给她一点面子,他们现在也算是“熟了”吧。再说了她是个女生啊!他就不能稍稍委婉绅士一点?
许博衍余光突然看到前方一个身影,他的眉心蹙了一下:“我还有点事。”大步离去前,他又回头叮嘱道,“送你们回去的车,还在早晨停车的地方。”
朝雨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一直追随着。
许博衍走到对面。
一个中年男人迎着他走来,用力地拍拍他的肩:“今天表现真棒。”
许博衍和他紧握着双手,喊了一声:“佟叔。”
佟叔一脸动容:“又黑了啊!”他满脸动容,“你爸在车上等你。”佟叔给许父开了十几年的车了,和许家人关系亲厚。
许博衍了然:“我去一趟。”早在一周前,他就知道父亲要出席这次演习。他也知道这次碰面免不了。
许博衍走到停车场,目光落在那辆熟悉的轿车上,他轻轻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车窗缓缓打开。
“爸——”他沉声喊道。
许剑峰坐在车上,侧首望着他,脸色沉郁:“上车。”
许博衍一手撑在车门上:“不了,一会儿还有事。”
许剑峰浓黑的眉毛皱紧了,脸色严肃,明显在压抑着怒意:“你是不打算见我,也不打算回家了?”
许博衍满目漆黑:“最近手里的事情比较多。”
许剑峰冷着脸:“既然回来了,就搬回家住。房间你肖姨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许博衍脸色寡淡,没什么表情:“我住宿舍自在。”
许剑峰五十多岁的年纪,从参加工作至今,经历了大大小小许多棘手的难事大事,此刻,他却发现他对工作能泰然处之,可偏偏对这个儿子,他越来越无力。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博衍,你做事能不能稍稍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
许博衍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做事向来果断,下定决心的事也从不回头,也不会后悔。他面露疲惫,捏了捏眉心:“爸,我累了一天,也该回去了。”
父子两人又一次会面,简单的几句话就结束了。许剑峰脸色难看到极点。刚刚他在现场,相熟的老朋友纷纷夸赞博衍。他心里高兴,高兴之余又失落,儿子离他越来越远了。
下午四点,许博衍回到单位,去公共浴室匆匆冲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大熊饿的前胸贴后背,拿起桌上的酸奶就喝,没几口就喝光了桌,他可惜地说道:“这包子估计馊了。许队,你早上咋不提醒我一声,我也带盒酸奶上来了。”
许博衍擦着水珠,看了一眼两个包子,目光顿了一下。“我出去一趟。”他拿起悠悠球盒子。
大熊微微诧异,还是第一次见他早走呢。他每天来的早走的晚,典型的单生汉生活。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许队,这是有好消息了?”
徐逸这人善于观察,笑说道:“你反应怎么这么慢,都把我们许队的心意喝了。”
“什么心意?”
“酸奶。”
“我去,给谁的?”
徐逸耸耸肩:“呆。”
大熊慢了几拍:“你说谁?这是给朝记者的?真的假的?这速度特快了。”
徐逸笑道:“咱许队心善,对谁不是关心。”
大熊抓抓头发:“也是。许队这个人对谁都好。不过,朝记者不是和许队不对盘的吗。”
“欢喜冤家没听过吗。”人和人之间关系千变万化,谁说的准。
朝雨跟着大巴车回来后,又折回水务局拿电瓶车。
车子在阳光下晒了一天,座垫滚烫滚烫的。她推车出来时,眼睛不由得看着大门。
正巧许博衍下楼,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