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林手里拿着一把洒金梅花扇面扇子,轻袍缓带,走了过来,问道:“诶呦,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谢兄,谢兄这是按捺不住来等榜了?”他?自是得意,这些?同考官里刚好有一位曾经是安阳公主的门客,他?还怕什么?
谢琰放下馄饨碗里的汤匙,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舒林,道:“秦兄不也是如此嘛?听闻秦兄之前在会试开?始前去严翰林家里拜访过,如何啊?”秦舒林头上也簪了一朵娇嫩如春的杏花,但?是他样貌偏粗犷,实在是惹人发笑。远不及柳晋等?人看着?赏心悦目,翩翩儒雅。
谢琰说的声音不算小,周围一些?士子听了不免窃窃私语起来。严翰林虽不是总裁也不是副总裁,但?也是同考官之一,他?居然在会试前去拜访,说不定?里面会有些?不能告人的秘密呢。这样一来,这些?举子看秦舒林眼光就有些?暧昧了。
秦舒林收起折扇,他?也感觉到了别人眼光的不同,气急败坏的质问谢琰道:“谢琰你不要乱说!我之前去严翰林家里是因为我和严大人的次子交好,他?便邀了我去观画而已。再说了,那个时候会试考官名单还没出来呢,你不要乱污蔑人!”
唐伯虎的例子秦舒林可是知道的,当年唐伯虎中解元那可谓是风光得意啊,可是他生性放荡不羁,因被人所嫉,惹了不少士子。故而有人宣传出流言,说他贿赂考官,因此被剥夺解元资格,后来潦倒一生。秦舒林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唐伯虎,毁了自己的前途。
谢琰面色揶揄的看着?秦舒林,道:“是吗?可是怎么我听人说秦兄可是带了好些礼物上门的呢?何况秦兄的母亲可是安阳公主的乳娘,严大人又曾是安阳公主的门客,知晓名单不是什么难事吧?”这下,周围的士子看着?秦舒林的目光更加鄙视了。读书人最讲出身清高了,可以是出身农家,但?是若是为奴那不免让人看不起。
秦舒林警告的看着?谢琰,对周围士子解释道:“各位兄台不要听谢琰胡言乱语,在下乳娘虽曾为安阳公主如乳娘,但?是已经不是奴籍了。而且,严大人为人清正,我身为读书人只有仰慕才?华的,怎么可能有辱斯文,行贿赂之事呢?要知道本朝对科场作弊处罚尤为严重,我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呢?”
秦舒林虽然解释了,但?是士子们依旧是将信将疑的。这时候,贡院门大开?,有兵士敲锣出来,大声吼道:“放榜了,今科金榜出来了!”
这下,众人也不看热闹了,嗡的一下全围到贡院前的放布告下。一时间,你推我,我挤你,哪有平日里的清高模样,一个两个全成了凡夫俗子,生怕自己挤不进去。
秦舒林脸色青白,狠狠的看着?谢琰,道:“谢琰,就算你这次才华再怎么出众,但?是也别想夺得一甲,孔跃和三家世家子弟会输给你?”
谢琰起身,付钱给小贩,对秦舒林潇洒一笑,道:“不费秦兄劳心,秦兄还是想想怎么洗脱自己身上的污名吧?对了,如果?你只想着世家子弟不可超越的话?,这辈子心气也就这样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贡院前不远处,孔跃、郑旭安、程擢、白令元兄弟几人站在一起,互相打量起来,他?们心知肚明,这次的会元不出意外只会在他们几人之中。几人眼里看着?都有不少的忌惮,气氛莫名他?们都是为了这次会元争夺,眼前这几人就是劲敌,才?是真正的对手。他?们自负身份,自然不会去挤着看榜,都在外等?着?。
孔跃看不惯程擢很久了,真当自己天下第一了?便问道:“程兄?贤弟我观你面色如常,毫不紧张,难道是胸有成竹。”
程擢看了几人,双手负在身后,面上自有傲气,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我等?士子自当有这样的气魄,贤弟你还是多修养几年吧?”
孔跃一笑,掩住了眼底的不屑,道:“程兄说的是啊,我等?自愧不如,比不上程兄稳重。”呵呵,他?也挺佩服程擢的,面对着?他?们这些?人还敢放肆?就算此次他?们这次中不了会元,但?是中进士是肯定的,以后同朝为官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敌人?
郑旭安、柳信和白氏兄弟几人都是世家子弟,他?们也乐得看这些?寒门庶人争斗。柳信打量着白令致,暗道这白家宗子看着?气度翩然,很是和煦,可惜居然之前乡试输给了谢琰这等?寒门。
这时,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举子兴奋的喊道:“我中了,我中了!”脸色涨的通红,一个呼吸没上来晕倒了。
兵士们一看,摇摇头,上前摸了鼻下,道:“这老爷子身体也太差了,还好没过去。”
一个领头的兵士,道:“这有什么?哪次放榜不出这样的事?”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天下所有士子的梦想,承载着?他?们以及家族无数的期盼,偏偏他们还甘之如饴。
除了看榜的,兵士们也在不远处念榜,大声唱道:“捷报檀州府信城县邱如松,高中今科会试第一百一十名贡士,赐殿试面圣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