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在詹事府的事情倒是不忙,慕容熙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已经在户部和刑部两个衙门办差了,所以当了太子政务也是办的井井有?条。
刑部之前是忠王的地盘,之前慕容熙从忠王接手也并未对忠王的党羽一网打尽。反而慕容熙唯才是举,提拔干吏,短短几个月就让刑部上下服服帖帖。
之前害怕慕容熙秋后算账的支持忠王的大臣也慢慢倒戈了,毕竟太子名分已定,忠王立马就要?从京城滚蛋,去楚州当藩王了。太子是正统,他们自然臣服了。而慕容熙户部他主事久矣,根基牢固,自然是信任的。
让慕容熙头疼的是看似他当了太子是赢了,但是权利却比之前少得?多了。穆帝每日带着?他上朝观政,往好的方面看是看重他,可是他却不免暗自猜测这是不是在提防他呢?
谢琰在詹事府做事,自然要为慕容熙分忧,道:“太子不必多心,帝王多疑,圣人自然不能免俗。废太子谋逆之事败露,故而圣人更加警惕了。现在太子是储君,只要跟随圣人的脚步走,一定不会错的。”
穆帝这些日子交给太子的政务都是些什么召见外藩使臣啊,监督陵寝修建啊之类的杂事。但是谢琰觉得?这没什么,做事才会错,不做怎么会错呢?
穆帝用此举自然也有?深意,那就是太子他定了,但是有他在,太子只能是储君。那些盼着从龙之功的,盼着他死的还是歇歇吧。
谢琰猜出了穆帝的意思,云箫之自然也猜出来了,在慕容熙身边建言道:“太子,这未必不是好事。圣人忌惮太子结交朝臣,做个忠于圣人的好太子,时间久了,圣人知道太子为人如何了,自然会放心。”
云箫之如今和?谢琰都是东宫的属臣,和?他一样都是正四品的少詹事。谢琰也不意外,毕竟云箫之在慕容熙才任豫王的时候就在他旁边出谋划策,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有,这个职位倒是他应得?的。
谢琰还有?工部的差事,也是忙的厉害。慕容熙苦笑一声,以手扶额,道:“是孤最近有?些乱了。”
谋求多年终于把慕容琅落下太子之位,而自己当上了太子,一时间迷茫、兴奋和?忐忑的心思繁多,导致他最近有?些患得患失,好在身边有人提醒,不然他行事错了可能就得?步废太子后尘了。
东宫侧门外,云箫之上前拦住谢琰,谢琰停下脚步看着?他。云箫之拿出怀里的洒金帖子,对谢琰道:“犬子近日大婚,娶的是太常寺少卿的次女,还望谢大人赏脸。”
谢琰接过帖子,笑道:“自然要去,恭喜恭喜。”云箫之的儿子前些日子还在翰林院观政,现在就依旧是正七品的给?事中了,娶的还是正四品官员之女,果然是喜事连连啊。
谢琰和云箫之略有龃龉,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和?云箫之同为太子的谋士,向?来文人都自傲,何况是谋士?有?了利益之分,当然就有?了摩擦了,职场上为了争升职还不是争的厉害?
之前谢琰用计弄得?忠王失去了圣心,在慕容熙面前很是得脸,云箫之自然有了压力感?。但是如今太子只是名分已定,却还没登基,他希望云箫之至少现在在明面上和?他保持一致。何况等慕容熙登基之后,也并非后顾无忧了,要?更小心才是。
谢琰还有?工部的公务要忙,最近余阁老住持开海禁一事,工部也是忙的不可开交,谢琰刚好就管这一块。等他忙完公务,回去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到了小门外,韩五上前拍门,吼喊道:“大人回来了,快开门。”说完走出一个穿着?褐色衣裙的嬷嬷,约莫五十年岁,面容白胖。
那嬷嬷上前给?谢琰行礼后,道:“奴婢是内务府派来伺候公主的于嬷嬷。大人,公主已经睡下了,您”
谢琰明白了她的意思,踮脚看去,墙那头黑漆漆一片,只好失望道:“好吧,既然仪珑歇下了,那我明日再来吧。”
回了驸马府,躺在冷冰冰的床榻上,谢琰左思右想还是睡不着?。突然他听到门吱呀吱呀的响声,轻盈的脚步声走了进来。身旁的床榻上被子被撩开,一个玲珑有?致的女子身躯贴着他的后背。
谢琰心里一喜,却不回头,道:“我就说你怎么舍得?拦我?娘子,嗯?想来点不一样的?”
那女子不吭声,谢琰眉头一皱,一只手摸向了他的衣襟。谢琰轻嗅,仪珑平日里最爱冷香了,这股香气?不像啊。
谢琰猛地翻身起来,抽出雪墙上的宝剑,一剑横在那女子的颈上,剑刃冷冰冰的,让那女子愕然尖叫不已,嘴里只道:“大人,奴婢是公主派来伺候您的。公主今日身体不适,又怕大人身边无人伺候,便让奴婢来了。”
皎月的清辉洒在那女子的脸上,谢琰认出了此人是试婚宫女之一的灵玉。谢琰怎么会信?冷着脸问道:“我劝你说出是何人指使你的,不然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应该很清楚,你是公主的家奴,我就算杀了你,别人也无可置喙。”
谢琰手上略一用力,剑刃愈发往里逼,锋利的剑刃将灵玉雪白的脖颈划出一道细痕来,粒粒血珠沿着剑身往下滑。黑夜里灵玉也无法看到她的伤处,黑夜让一切触觉和?听觉都放大了,灵玉仿佛看到了大片的血液和长长的伤痕。
这时候,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仪珑一把推开门,一脸忿忿的表情顿时怪异起来,云英和扶若偷偷往里面看着?,也是面面相觑。于嬷嬷不是说驸马爷在这里和?别人偷情吗?怎么现在看却像是杀人啊?
灵玉眼珠一转,高呼向仪珑求救:“公主,快救救奴婢啊,驸马爷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