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谁?”
“白绒绒已经是姬小侯爷名正言顺的小妾了,昨日刚从小门进的府,只是这晓情楼少了最后的招牌,生意不好,老鸨便重新找了一个姑娘,起名白莲花拉拢旧客。这白莲花是我曾经在花市认识的姐妹,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不会有假。”
“呵呵,晓情楼这腌臜之地,也就白茉莉……”胡蝶几天前收到白茉莉的死讯,有些郁闷,此时脱口而出这个名讳,自己触了自己的雷。
胡蝶没心思再聊下去了,遣众人离开。
刚清净片刻,有小厮过来敲门:“姑娘,府里来了一位女客人,自称姓苏,还带来一把坏琴,点名要你修补。”
“什么?我胡蝶是玩琴的,不是修琴的!不见!”胡蝶回绝的干脆,直到小厮前去回话,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苏?
胡蝶暗自琢磨起来:苏家凋零,哪还有千金?不对,苏家旁系倒是还有一位,不过也嫁到西山破地方去了……啧啧啧,这位女客人,可真是莫名其妙,竟还指名要她修琴。
小厮急匆匆跑回来,边跑边唤道:“胡——胡蝶你还是快出来看看吧,那位女客人出手阔绰,一看就是位贵人,你可怠慢不得。”这次敲门,小厮用了大力气,胡蝶开门及时,如花似玉的脸上直接挨了一拳。
“不长眼的玩意儿!”胡蝶又急又怒,“回来收拾你!”
大堂里,一位锦衣华服的女子早已恭候许久,胡蝶看其高挑的背影,远时有些心动,走近才发觉此女子身量并不高,因脚下踩着一双厚底的绣花鞋,才硬生生让她高人半头。
“苏小姐?”女子闻声转身。
两人一照面,胡蝶一愣——这位苏小姐怀中抱着的,是一把遭到重击,两段有不同开裂的古琴。胡蝶识货,这把古琴无论是从琴身,还是琴弦,用的可都是极其名贵的材料!
“神农木?!冰蚕丝?!”胡蝶被琴吸引了目光,竟一时忘了问人,问起琴来,“好好的琴!怎被糟蹋成这样?”
“可有补救之法?”
“补救?”胡蝶就当听了个笑话,好心给这位苏小姐讲解,“且不论能找到冰蚕,再找到人抽丝捻弦,只这琴身开裂成这样,即使找到相同大小的木材,也不是原来的琴了。”
苏小姐闻言怅然若失,这拥抱一松,琴摔在地上,彻底开裂成两半。
胡蝶被此举惹恼了:“诶?!就算不能补救,它也曾是把好琴,你怎么回事?”
苏小姐凝视着胡蝶,若有所思:“你所言极是,它曾是把好琴,我不能这么对它……”说着,苏小姐竟丢下这把抱了许久的古琴,拂袖而去。胡蝶指着琴不知如何是好,苏小姐不曾回头,“赏你了。”
这位贵人的态度莫名其妙,让胡蝶生气!好好的极品古琴被摔坏在地上,让胡蝶很生气!开门平白无故挨了一拳,生气生气!胡蝶生了一肚子气!
钟鲤进到乐府时,胡蝶正从地上扒出一根神农木,对着小厮一顿猛打,只见她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嘴上将这几日乐府发生的荒唐事,糟心事,无名之事通通骂了一遍,其用词之粗鄙,叫钟鲤大吃一惊。
小厮哪会站着挨她打,一眨眼,跑的比胡蝶还快,倒像是遛她。
胡蝶扎进看热闹的人群里,木棍一挥,横眉冷对:“看什么看!散了!”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胡蝶没看清是谁,木棍已经怼了上去,“还看是吧!看我……咦?”
咦?这人怎么这么像她偶像?
钟鲤一手握着那神农木的另一段,一手放置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人群是最好的掩护,她本不想高调,奈何面前这暴力女人是她的狂热粉丝,瞬间丢了神农木扑过来,也把众人的视线重新拽回来。
“钟大人!”
胡蝶一声“钟大人”,乐府上下都逐渐沸腾了,传说中对天发誓再也不踏入乐府半步的才女钟鲤啊,在这一个月里,竟然破誓两次!苍天在上,这不是对他们乐府爱的深沉是什么!
钟鲤没在人群中寻到陛下的身影,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来的路上错过了慕容幸回去的马车,暗暗恼悔着,便要离开,岂料她一转身,才发现后路已被众人堵死。
“你们,你们冷静一点。”钟鲤如临大敌,紧张的连连后退,“本阁还有要事……”
前路人满为患,桃花一片,根本没人能听见钟鲤说什么。
“钟鲤!是钟鲤!”
“钟大人看我!”
“钟大人看我一眼!”
“啊啊啊啊啊——看我了!她看我了!”
此情此景,盛情难却,钟鲤受宠若惊:这些人到底在疯狂什么?!……乐府,真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