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的话,小的叫玉麒。”左边小郎先答话。
“回夫人的话,小的叫玉麟。”左边小郎跟着答。
等量的身量,一模一样的面容与打扮,一对孪生兄弟。
安阳公主双手扶住几案边沿,凑近些看了看,又招手,让那两个少年跪到小案前方来,给她看,看了半响,也分不出有什么区别。
“夫人……”叫玉麒的少年,主动出声唤她。
“别叫我夫人!”夜长欢突然打断他,一边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
当然,来这芝兰馆的,都是夫人。可是,一口一个夫人,她有那么老吗?
“那应该如何称呼……夫人?”玉麒一脸和煦与恭敬,微笑着问她。玉麟也比较见机,见她被杯中见底,赶紧欠身拎过酒壶,给她斟上。
也是,不叫夫人,难不成叫小姐?
夜长欢执起玉瓷酒杯,手指搭在杯沿上,略略思忖,突然来了主意:
“我有名有姓,叫我裴夫人吧。”
玉京城中的顶级权贵,皇后的后家,太子的母族。裴煊裴大人啊,不是很高冷吗?她不介意,给他的清流世家添一些糊涂帐。
此话一出,不禁觉得,这酒啊,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灵思不断,妙计百出。
“裴夫人,想要小的兄弟二人如何服侍?是按按头,还是推推背?”玉麒顺着她的意思,温顺地称呼了,又来请询她。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是个雏?索性主动些,支个缓招,避免她尴尬。
“过来!”夜长欢听得暗自松气,赶紧招手,示意那二人绕过几案来,又伸直了腿踞坐,指了指腿上:
“先按按手脚。”
她今日骑了马,尚还没有好生歇息,就冲去捉奸,此刻,腰酸背痛,手麻腿软的。
那两个少年便拥围了上来,一人牵过她的一只手,一人伸手在她小腿上,挨处按捏。
少年的气息,干净温暖,按揉的力道,也绵绵的,忽轻忽重。
安阳公主就觉得被服侍得浑身松软,几杯果酒的劲道,也渐渐跑遍全身,慢慢地,神智也模糊了,昏昏欲睡。
谁是玉麒,谁是玉麟,她也不太分得清。反正,有人在赞她:
“裴夫人,生得真是好看……”
她是生的好看,她很有自知之明,可是,又有什么用?女为悦己者容,可她连个能悦己的人都没有。
她也不太想动弹。两个少年郎,恭敬而温柔,感觉不是在取悦她,而是反倒被她吸引了。这种虚荣,能享用不?
就尝一口吧,反正她也没人要。就算眼前是个坑,她也直想一头栽进去算了。
“奉玉京府尹令,在此搜查夏国奸细!”
门外一声洪钟嗓门的吆喝,紧跟着“咚”一声兵器撞门响。
安阳公主的堕落,由此被彻底惊破。
她猛地睁眼,一把推开身上的两个少年郎,扑至地席上,几近匍匐在地,借着几案的遮挡,死命将脸藏起来。
门口那个声音,她认得,是端木赐,玉京府尹身边的校尉。一副粗嘎嘎,磁亮亮的大嗓门,是长期给那尊天神鸣锣开道练就的。
如果给端木赐瞧见她在这里,也就等于被裴煊知道了。
要是被裴煊知道,她上芝兰馆找小倌人戏耍,一次还玩俩……大约以后,她都不敢再看他的眼神了,会被他直接踩成蝼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