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床上的天权闷闷地哼了一声,也不知是被阵痛给?闹醒的,还?是被他们给吵醒的。天枢立刻走到床边,关切地询问道:“喵喵,你怎么样,又难受了么?”
“没事。”天权摇了摇头,“躺着胸口闷得难受,你扶我起来坐会儿。”也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他觉得,现在断断续续的阵痛比起先前推腹的痛楚实在算不了什么了。
天枢小心地把天权的上半身扶起,依靠在自己肩上,从后面轻轻给他揉着腰,又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补充点体力?……”
没有等到回答,天权却一下子按住了他抚在腹上的手,绷紧着身子向前倾。天枢明显地感觉到弟弟隆起的腹部又一阵阵猛烈地收缩起来,急忙伸手扶住他,为他按摩阵痛时坚硬如石的胎腹。
“哥,你先回去吧。”缓下一波阵痛,天权轻声道:“有母妃在这里,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那好,我等下再?来。”天枢想了想,勉强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你先把伤口包扎了再?走。”看着天枢被自己掐到血肉模糊的左手,天权一脸歉意。他还?不知道,他的哥哥对疼痛的感觉远比常人敏锐。
“好啦,我知道了。”天枢淡然一笑,很?随意地扯过一块干净的白布,胡乱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匆匆离去。
直直地看着天枢离开的背影,天权的神情若有所思,似乎有些担心。
因为昨日与宁相、沈相的争执最终还?是传到了文帝那里,天枢刚下朝就被皇帝派人请去了清安宫,美其名曰“促膝谈心”。
“皇儿,朕听说宁左相和沈右相今儿早朝都告了病假,可有此事?”皇帝的开场白是素来惯用的反问语气,其含义不言而喻。
“确有其事。”天枢也不否认,毕竟他是在众目睽睽的朝堂之上重斥两位宰相兼国舅爷的,这样的事,要想瞒过皇帝,那是不可能的。
那帮子文官,一个个老师学生、先生弟子,关系脉络盘根错节,当着诸多徒子徒孙的面被骂,两老头儿面子挂不住,在家里躲上几天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天枢浑然不觉自己的态度有问题。
“胡闹!你简直是……咳,咳咳……”皇帝话还?没说完就咳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咳到后来简直就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父皇,好点没有?要不要传太医?”天枢见状赶紧上前扶住皇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等他这阵咳顺过气来,才扶他半躺了下去。
“还?好,咳咳……没被你这忤逆子给?气死……”文帝的语气很?严厉,他尽力忍着喘咳,直起身来,一手将天枢推拨开,面上怒意笼罩。
天枢顺着他拨推过来的手向后退了两步,不料竟碰到了手上的伤口,早上走得匆忙,他本就是胡乱包扎了下,现在一拉扯,伤处白布立时渗出血来,他不由得蹙了蹙眉,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飘儿,过来,让朕瞧瞧。”文帝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一边向天枢招手,一边咳喘道:“你这怎么弄得,伤得这么厉害?”
天枢特殊的体质他是知道的,这样的伤口放在他身上可不算是小事。
“儿臣并无大碍,父皇无需挂念。”天枢支吾道:“这是被、被王府的小猫不小心抓伤的——”喵喵,委屈你了,你就先当会儿小猫吧。
“是么?”皇帝表示怀疑,谁家的猫这么大劲儿啊。他抬眼看着天枢,即使在病中仍然不失往日清明的眼神始终在他身上仔细打量。
天枢见文帝面露疑色,又不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生怕他看出什么异样来,便又确认了一遍,“真的不用传太医吗?”
“不用了,晚上让你母妃看看就好。”估计是有些乏了,皇帝现在也懒得再?端架子,于是直抒主题,“飘儿,朕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