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毕竟不?是常人,经?过先前短暂的一瞬慌乱,此?刻早已冷静下来,朗儿?若只是水花之疾也就罢了,对症下药,好生将养就是。
倘若真是天花,那就不?同了,天花传染性很?强,病情重,病死率高,要是真在京城爆发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他们现在待在屋里的这?些人都是和朗儿?有过近身接触的,怕是都有感?染的嫌疑,在朗儿?的病情确诊之前,他必须要想好万全之策,以免造成更严重的,无可?挽回的后果。
“是,奴婢遵命。”红鸾垂下眼睫,曲了曲膝,正要领命而去,突然想起一事?,又道:“王爷,你身子不?舒服,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
碍于百里瞳在场,红鸾不?好说得太过明?显,只能暗中提醒,希望天枢顾及腹中胎儿?的安危,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是啊,此?地不?宜久留。”见天枢似有留下之意,百里瞳虽不?明?就以,但也劝道:“王爷万金之躯,还是回避的好,这?里就暂时交给微臣吧,微臣定会照顾好小世子的,请王爷放心。”
于私心而言,百里瞳也是希望天枢可?以尽快离开的,有他在场,他的诊治反而不?及平时自如。况且在百里瞳看来,小世子患上水花之疾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有爱女冰儿?的惨痛教训在前,他不?能不?小心行?事?,以免重蹈覆辙。
“不?行?,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不?陪在朗儿?身边呢?”天枢想也没想,断然拒绝了红鸾的提议。朗儿?是贺兰留给他的孩子,是她以生命作为代价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他怎能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呢。
这?时,昏睡多时的朗儿?也醒了过来,白皙的小脸蛋上明?显泛着不?健康的潮红,水漾的双眸也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口中还在含含糊糊地念着“父王别走”,整一个惹人心疼的小可?怜模样儿?。
见此?情形,天枢哪里还坐得住,他顾不?得自己?怀孕七月的沉重身体,忙将朗儿?烧得滚烫的小身子抱入怀中,心疼地亲亲他的脸颊,根本就不?舍得再放下,只是一个劲儿?在朗儿?耳边轻声说着,“朗儿?乖,朗儿?不?怕,父王在这?里,父王一直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王爷,你不?顾着自己?,可?你不?能——”不?顾着肚子里的孩子,红鸾的话虽然没敢说完,但是意思却是很?清楚了。
红鸾自然是心疼朗儿?的,可?天枢眼下的身体确实非同一般,别说朗儿?有可?能是患了天花,就是普通的水花之疾他也是不?宜留下,要是真有什么意外,那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你别说了,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天枢挥手,示意红鸾不?用再劝,“还有,去告诉紫鸢一声,别让朝儿?和佳期靠近这?边院子。”
“……是,奴婢知道了。”红鸾无奈,只得去飞鸽传书通知万俟千袭,同时在心底向着月神祈祷,保佑王爷和小世子吉人自有天相。
红鸾悻悻地去了,百里瞳更是不?好再说什么,赶紧去开方煎药了。
夏季夜短天长,天枢在红鸾的帮助下连哄带骗地给小朗儿?喂完了药,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蒙蒙发蓝,眼看天快亮了。
午后时分,万俟千袭快马加鞭地从荷风小筑匆匆赶了过来。
看过朗儿?的脉象和症状后,他奇怪地看了看百里瞳,不?解道:“师公,小世子不?就是普通的水花之疾吗,你老人家没事?叫我过来作什么?”
万俟千袭才不?过十四岁,哪里知道百里瞳的伤心往事?,自然也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谨慎行?事?,只是有些奇怪,这?人的年纪大了,怎么胆子反而变得小了,他家那位现任太医院院首的老爹似乎也有这?个毛病。
“千袭,你确定?”天枢闻言不?觉一喜,或许是因为有了最初对天花的恐惧,纵然百般不?愿接受,但心里还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因此?在得到万俟千袭肯定的答复时,他喜悦的心情可?想而知。
水花和天花,虽是一字之差,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实质,倘若朗儿?当真只是水花之疾,那就没啥好担心的了。
“那当然了。”万俟千袭言之凿凿地肯定道,随即附上充足的证明?,“百合前两年就出过水花,症状和小世子一模一样,我哪能看错。”直到现在,他仍不?明?白这?区区小病为何竟要自己?来拍板。
“摇曳还好吗?孩子呢?”见到万俟千袭,天枢很?自然就想起了由他照顾着的摇曳父子,于是顺便多问了一句。
“摇曳还不?是老样子,要死不?活的。”万俟千袭语带无奈,随即又道:“不?过如意和忆锦就很?好玩了,百合整天都和我抢着玩呢。”
确定朗儿?只是水花之疾,天枢立时放心不?少,红鸾想劝他回房歇息,无奈朗儿?死死抓着他的衣袖不?放,天枢心疼不?过,于是一直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