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儿,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吗?”面对儿子质疑的眼神,天枢的神情?满是苦涩,目光也变得深邃而复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是。”朝儿埋着头不做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天枢不再言语,暗自闭目沉思。良久,他徐徐睁开双眸,伸出手抚上朝儿的脸颊,温言道:“朝儿,你告诉爹爹,你们想?要我怎么做?”
“父王,跟我回去。”朝儿仰起?脸,认真看?他,“你不能不要我们。”
天枢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朝儿就要以为他的希望会落空,但是天枢没有让儿子失望,朝儿最终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好,我们回家,不要你爹了……”天枢勉强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只可惜效果?不明显,谁也没有逗乐。
“他才?不是我爹呢——”朝儿下意识地反驳道,随即又问:“父王,你要不要再见他一面?”虽然对父亲有着浓浓的歉意,可是话?还没有说完,朝儿便?有些后悔了,要是爹爹见了那个人又不肯走?了怎么办。
他也说不清自己对阿烈古琪抱有怎样的感情?,一方面,朝儿知道他是自己血缘上的另一个父亲,可另一方面,他却从来不像妹妹佳期那样期盼着他可以和父王一直在一起?,爹爹是他们的,他才?不要把他让给那个不要他们的男人呢,坚决不要。
天枢微微摇头,沉吟道:“不用。”他知道,见了他就舍不得走?了。
“殿下,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萧雨霖此前一直沉默地听着他父子二人的对话?,一言不发,直到天枢去意已定方开口问道。
“就现在吧,省得夜长梦多。”天枢说完幽幽叹了口气,平静的表情?叫人猜不出端倪,可朝儿的心仍是又沉了几分,他,是不是做错了。
“殿下,请恕属下失礼。”萧雨霖微微欠身施礼,唤回天枢的注意。
“那就有劳萧叔叔了……”天枢颔首,默认了萧雨霖接下来的举动。黄昏庄园守卫森严,他又是功力尽失,身形不便?,若是没有萧雨霖的帮助,只怕还没走?出落霓居的院子,就能被?潜伏在园中的暗卫发现。
而萧雨霖不愧是“烈日军团”的前任首领,就算怀里抱着一个天枢,仍然能让“暗流”的诸多高手无法近身,反倒是朝儿,在应敌时显得有些捉襟见拙,若非阿烈古琪早就对“暗流”下过死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能伤他性?命,只怕早就束手就擒了。
身为“暗流”第一高手的亚丹农并不知道朝儿的真实身份,可他牢牢记住了阿烈古琪对他的吩咐,每每出手均对朝儿有所忍让,绝不痛下杀手,也正因为如此,功力尚有差距的两人勉强战成?了平手。
不能伤他,不意味着他不能制住他,亚丹农反手一挥,长剑又狠又疾袭向朝儿的后背。朝儿轻啸一声,舞动着手中的“长天”剑,绚烂的剑影将袭来的剑气悉数化去,然后伺机反戈一击。亚丹农把头一偏,堪堪避过朝儿这一剑,同?时手中的长剑已将他的“长天”剑扣住。
“爹爹,你们先走?,别管我。”不想?连累天枢和萧雨霖也没法离开,同?时也笃定了阿烈古琪不会拿自己怎么样,“长天”剑脱手的瞬间,朝儿反身冲着天枢大声喊道,年轻的脸上全无惧意。
“殿下?”萧雨霖缓下动作,声音里有些犹豫。错过今日,阿烈古琪势必加强戒备,即便?是他,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可以带走?天枢了。
“萧叔叔,我们听朝儿的。”天枢赌的,同?样是阿烈古琪的不忍。
就这样,在朝儿的强烈干扰下,亚丹农和他的“暗流”终究还是丢了阿烈古琪要他们必须守住的天枢。
他们即将要面临的,是阿烈古琪前所未有的愤怒。
“殿下,你再忍忍,我们就快到流芳城了。”尽管萧雨霖功力深厚,已臻化境,在刚才?与“暗流”的交手中未伤着天枢一丝一毫,可天枢毕竟已是有孕将近六个月的身子,此前又几次胎气大动,险些滑胎,哪里经得起?这一路在马背上的颠簸,刚出黄昏庄园不久,他就清晰地感觉到腹中的胎儿由于?强烈的不安而剧烈地挣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