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镜回来的时候,魏涟正在巷子口对着一楼的住户拼了命的道歉,一楼住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吵起架来持久力堪比火车,吭哧吭哧骂了许久没带重样的。
魏涟招架不住,看到魏十镜出现在巷子口,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似的。
“先生,”魏涟语带哭腔,“救命啊。”
魏十镜不慌不忙,他示意魏涟把身后的张小汉看好,还没问个为什么,对方已然进行猛烈攻击。
“哟,你们楼上就两间房,住了三个人不说,这还带回来一个,怎么着?两间卧室一女三男,怎么睡啊。”
魏十镜语气尽量平和:“大姐,是昨晚吵到你了吗?”
“我就说呢吧,你们外地人来租房子都这样,不清不白,这男女关系啊,乱的很,咱们这儿可是清白地方,要做生意,去其他地方做去,咱这儿还有孩子呢,非得被你们带坏了你们才开心?”
“大姐,我是想问,您是为什么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你们做了什么事儿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牛头不对马嘴,魏十镜本就一夜没睡,心里躁得很,生怕自己脾气止不住,他扭头,对着魏涟:“你继续。”
魏涟哭丧着脸,直接说:“大姐说,昨晚有女人用了澡房,边洗澡还边唱歌,什么我的郎啊还有什么小妹妹的花兜兜,吵得她睡不好,大姐一爬起来就看到,那洗澡唱歌的进了咱们家的屋子,还是拿钥匙开门进去的,断定是我们家的人半夜吵人。”
“会不会是看错了?”魏十镜觉得十分蹊跷,他好声好气地对这位大姐说,“我家妹子,比较娇气,不会自己洗澡,得让人帮忙。”
大姐眼底微露出几分鄙夷,似乎在说,咦,让人帮忙洗澡,男的帮还是女的帮啊。
她一甩脸:“是不是,你自己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魏十镜看了魏涟一眼,又恭恭敬敬地朝着大姐说了句:“我这儿先给您道个歉,以后会注意的。”说完,抬腿上了楼。
推开门,屋子里很安静。
主卧室的门半掩着,敖瑾像是还在睡,魏十镜看了一眼钟,快七点了,天黑着,巷子里有人已经起了床,赶着去上工或者开门做生意,人还是不多的。
魏十镜轻手轻脚地进去,看到敖瑾连朝着床内,睡得正香,头发散开,铺满了整个枕头,这场景,似曾相识,在嘉兴的时候,敖瑾在魏十镜家里住的第一晚,魏十镜特意给自己留了窗户的那次,他也是早早地爬进了卧室,看到敖瑾睡着。
不过那时候,她蜷曲着身子,尽可能地把自己包裹起来,这次倒是睡得……恩,比较放肆。
敖瑾翻了个身,抻直了脚丫子一搭,刚好垂到了床沿,落在了被子外头。
唉,这样怎么能不感冒。
魏十镜轻轻捏开被子,握着敖瑾的脚腕,帮她把脚丫子给捂进了被子里。
敖瑾说得对,她的脚真的不大。
好似不大对,魏十镜看到敖瑾的裤腿花色,好像不是昨晚的那一件。
昨晚敖瑾没洗澡,魏十镜只让她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想着太晚了,也找不到短工替敖瑾收拾,先让她睡一觉,明天他找个大妈来给敖瑾搓个澡,当时敖瑾穿的,是件蓝底碎花的绵绸睡衣,如今穿的,是件纯白的。
魏十镜坐在床边,凑近了想去闻闻敖瑾的头发,香甜得很,摸上去还有点滑滑的,应该是刚洗过。
昨晚洗澡的真是敖瑾?她是装的?
魏十镜冥思苦想不解其意,再一回眸,敖瑾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正睁的大大地看着他,两人隔得挺近的,魏十镜为了去闻她的头发,脸都快贴着她的脸了。
“你回来啦。”敖瑾眉眼弯弯的,她在笑,她两只胳膊一扬,箍住魏十镜的脖子,头一歪,“你去哪里了呀。”
“我……,”魏十镜语迟了,他不知道敖瑾此刻是个什么状态,是还是傻乎乎的孩子气呢,还是已经……已经是之前的敖瑾了,这姿势也挺暧昧的,他有点紧张了,“我去给你买炒猪肝了。”
语落,他仔细看着敖瑾的反应。
敖瑾一下兴奋极了,她松开魏十镜,坐直了身子:“好呀,在哪里,我现在就想吃。”
魏十镜松了一口气,还是之前那傻乎乎的敖瑾。
他又问她:“小瑾,你晚上是不是去洗了澡?”
敖瑾摇头。
“可你的头发香香的,是香皂的味道哦。”
敖瑾摇头。
“衣服谁给你换的你知道吗?自己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