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有预料。”梵妮合上药箱,“我就知道我们进入王国一定有麻烦。”
“好的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格雷胡子还黏糊糊的,他心情不佳,“那我们怎么办,夹着尾巴进来吗?还是你扮成乖乖兔?别再抱怨这件事,我们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荒野!”
“注意语气格雷。”梵妮摘下皮手套,“不然我就把它塞进你嘴里!”
格雷啐了一口,他看着死掉的七个人,“这笔账必须要人还。”
“别担心。”梵妮说,“没人能逃出博格的追捕。”
鲸食掉所有拾尸鸟的炸炸藤已经顺着台阶开始向酒馆处爬伸,一把剑鞘砸在它滕枝的前方,火顿时焚烧了它的身躯。
“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可不太礼貌。”加尔看着炸炸藤扭动着,在火中不断缩小,最终回归成最初的小种子。他将种子捡了起来,“神奇的植物,闻起来有股辣味。说到辣椒,我有点饿。格雷,见到你还活着我真高兴,里边还有食物吗?一点面包也行。”
“食物多得是。”格雷原地坐下,“到处都是新鲜内脏,你可以随意食用。”
“吃人可不是我兴趣所在……”加尔一边说着一边绕过翻倒的柜台,去寻找能吃的东西。
“普通人死了很多。”梵妮持续捏着鼻子,太过灵敏的嗅觉偶尔也不是好事,她说,“多数是来不及到这里,拾尸鸟太多了,我们也赶不过去。”
博格的剑鞘翻过死人的身体,他看着对方空荡的胸腹,“你闻到其他味道了吗?”
“血腥和腐尸的气味混杂。”梵妮松开鼻子,皱着眉轻轻嗅着,不太确定道,“虽然不太明显,但还有一种……紫罗兰的香味。”
“塔伯不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格雷说,“如果他要杀博格,他会骑马带着剑来,而不是派遣一个躲在尸体后的卑鄙术士。”
“也许是别人。”梵妮说,“紫罗兰家族可不止有一个塔伯。”
格雷干笑几声,又愁眉苦脸下去,“好吧,虽然不太愿意这么想,但确实还有很多人。博格……你的踏入让他们惊慌失措。”
“听起来有点复杂。”加尔翻到了一根腊肠,他站在满地狼藉中竟然吃得面不改色,“但他们干嘛要盯着博格?烈火中烧又不在他手中。”
“也许是为了‘清理’,伟大的紫罗兰,他们一向心高气傲。”格雷说,“也许是为了守卫塔伯,你要知道博格也拥有家族继承权。因为他继承了夏戈的烈火中烧,而这把剑如同紫罗兰的心脏。”
“棒极了。”加尔说,“我是说博格竟然把别人的心脏插|进了石头里。不过可以理解,毕竟夏戈也把别人的心脏挖去了圣弗斯。”
“我们是继续往东,执行洋葱球任务。”梵妮看着他们,“还是绕去深兵森林得到矮人的帮助?”
所有人都看着博格,博格甩了甩剑鞘上的血珠。
“朋友。”他说,“烈焰游离从不无功而返。”
尤金哼着童谣,从尸体上跳了过去。他肩头停着一只小鸟,在没有月光和星星的夜中像是通体流转着红色火焰。尤金用它照明,挑剔地翻着完整的尸体。
“尤金喜欢强壮的。”尤金的小皮鞋踩在还存余柔软的尸体上,“能够掰断身体的尸体。”
他神色雀跃,在死寂中哼唱着纯真的歌词。
尸体下忽然动了动,一只小手艰难地摸到了尤金的皮鞋边,无力地划着手指。尤金弯下腰,在尸体叠压的空隙中,看见了一双红肿的眼睛。
“……救……救命……”她细小地呼喊,手指求生意味强烈地缓慢划动着,“……救……”
“男孩女孩手拉手,”尤金唱完最后一句,“尤金找到了一个女孩……”
她望着尤金可爱的脸,对着尤金努力地、细微地扬起嘴角。眼睛里却涌动着泪水,眼角被淌出长痕。
“轻巧的女孩。”尤金歪着头,露出一个带着甜蜜气息的笑,“尤金找到了新的玩具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