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淮北王妃接见女眷的日子,雍和殿里一片花团锦簇,卢八娘突然让人把小董氏带了上来指着她笑问:“大家?看?看?这位小娘子怎么样?”
王妃问了这样的话实在出乎大家?意料,很多人并不认识小董氏,她在淮北的闺秀中实在数不上,被卢八娘的目光扫到的人只有敷衍着说:“啊,当然是好?的。”
下面已经有人在悄悄地问了,“那个小娘子是哪家?的?”
“王妃怎么会突然问起她?”
当然也有人知?道,“那是董家?的大娘子,就是先前王爷的董侧妃的娘家?侄女。”
还有人说:“听说前些天?狩猎时就是她撞上了王爷,后?来又发愿非王爷不嫁。”
小董氏在这一片的低声交谈中脸色一点?点?变白,她被王妃派来的人从家?里带过来时还在自我安慰,王爷喜欢自己王妃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早晚要把自己接到王府里的。可现在明?显不是这样的情?况,王爷不知?在哪里,周围一群的妇人似乎都用不屑的目光看?着自己。
只一会儿工夫,大殿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王妃面前的小娘子是何许人也了,竟然如此不要脸地贴上王爷,大家?在等待王妃发难。也有急性的已经跳了出来,“原来是董家?的娘子啊,果然河内董家?败落得不成样子,连家?里的小娘子出门都能往男人身上撞。”
“听说还把头?发绞了送出去?呢。”
“董家?就没有人管了?”
卢八娘抬手示意了一下,如果让大家?继续说下去?,还不知?会说出些什么难听的,毕竟在座的都是正妻,对于第三者同仇敌忾。而淮北女人的地位又高,大家?说起话来也不会顾及太多,而自己并不是为了羞辱董氏才将她叫来。
“董氏,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晚上接你进府。”卢八娘当众宣布后?就命人,“把她送回去?吧。”
小董氏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人半扶半拉地出了大殿,心里说不出是喜是哀。她的目的是达成了,但是怎么没有自己和父母一直盼着的侧妃封诰和婚书?呢?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告诉自己要把自己抬进府,甚至都没有对自己的父母交待一下,实在是太轻慢了!
当年王爷纳自己的姑姑时还给董家?送了两百万钱呢!听说在京城引起好?大的一场轰动。
“我不愿意这样进门!我也是士族女,应该给我侧妃之位的!”小董氏在心中喊道,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她知?道自从她主动地勾引王爷后?,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要求这些了,而且今天?王妃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如果自己只要说上一句话,王妃就要把自己直接杀掉。
在座的人也都很吃惊,这个结果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以为王妃一定会狠狠地教?训教?训董氏,但没想到轻描淡写就过去?了,而且还答应接她过府。虽然没有侧妃封号,恐怕也不会有任何仪式,但是毕竟是答应她进府了。
“王妃真是心慈,起码应该先派个管教?嬷嬷先教?董娘子几个月规矩再?许她进门。”
“可不是,要是我就让董家?先给我写个卖身契来!”
“好?了,这件事完了我还有事要说呢。”卢八娘已经转成了笑脸道:“二郎君明?天?要去?青山书?院读书?,今天?大家?就都留下吃午饭吧,也算是给他们送行。”
捷儿去?青山书?院读书?自然带着好?几个陪读的,有的陪读就是在座妇人的孩子,卢八娘算是为他们一起送行了。
稍晚一些,司马十七郎议事后?将董青河叫了过来,听也不听他解释传言与他无关的话,看?着手中的折子连头?也没抬地说:“你把那盒子东西拿回去?,也后?也不要再?过来了,给你女儿说上一门差不多的亲事吧。”
“可是,王妃已经说了明?天?就让小女进府啊,”董青河上前一步低声说:“小女总算出身士族,她是真心仰慕于王爷才愿意进府的,能不能像薛侧妃那样有个名份呢?”
“什么!”司马十七郎吃惊地抬起头?,“王妃真答应让你女儿进府了!”
“那当然,”董青河带了谄媚的笑容说:“只要王爷愿意,王妃能说出什么,还不是要答应,只是名份……”
司马十七郎突然恶心极了,什么倾慕自己,还不是奔着侧妃的位子来的,而董青河的样子更是让他失望,难道自己一直关照的人就是这样算计自己的吗?他将手中的折子狠狠地摔在案上,“滚!给我滚!”
“王爷,怎么……”董青河对上了淮北王愤怒的脸立刻禁了声,他不知?道哪里不对了,一直以来他因为侧妃姐姐顺风顺水,所以一心想把女儿送进淮北王府,先是定位于世子,后?来又是淮北王,原本都很顺利,可怎么会如此呢?
司马十七郎心烦得要命,他起身走向了雍和殿,见那里云鬃香影,才想到今天?是王妃接见贵女的日子,又听说王妃宴请大家?给捷儿送行,他只得转身回了正泰殿。
到了晚上是淮北王府的家?宴,自然还是送捷儿。席间,司马十七郎很是沉闷,捷儿以为父王担心自己,很是安慰了他几句,而顺儿根本感觉不出这些,笑笑闹闹地很开心。
到了只剩下夫妻二人的时候,司马十七郎终于问道:“小董氏的事情?你怎么不与我商量就决定了?”
昨天?夫妻小别重聚,司马十七郎并没有提到纳妾的事,而卢八娘也没提,没想到今天?当众就许了小董氏进府。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卢八娘不以为然地说:“你难道除了私通的名声之外,还要加一个始乱终弃的名声吗?”
司马十七郎被噎得差一点?上不来气,“你知?道我没有,我没有与她私通,更谈不上始乱终弃!”
“可是,难道你能对每一个人去?解释吗?”
在有些时候王妃是那样善解人意,细语温言,可是另一些时候,就像现在,她说的话比刀子伤人还要狠,司马十七郎根本无法反驳。
沉默了一会儿,卢八娘幽幽地说:“王爷,我能为你做的只是如此了,你还是都听我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