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七夕,他总是在忙工作。几年之后,走在灯火辉煌的夜市,看着路上恩爱的小情侣,他心里早已波澜不惊。七夕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
时间或许真是一味良药,他不去想,有些事还真的想不起来了。不像一开始的那几年,某些记忆动不动就窜进脑海里,那种猝不及防,让人心力交瘁。
他和她终究还是分手了,也许是初恋的缘故,才叫人念念不忘。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悲秋,每天都除了工作,就是学习,他哪还有精力想这些陈年旧事。
游林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这是下下□□审的材料,同事还在外头出差,他只是帮他整理这份材料,一个名字赫然进入他的眼帘。
他和这个人并不是很熟悉,往下翻了几页,确定是他认识的人。
他一时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但是这个名字的出现伴随着另外一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边青欢。
他不由地颤了一下,微乎其微,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青欢离开之后,他曾满世界疯狂地找她,然后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绝望,一眨眼好几年过去了。
他依稀记起和材料上这个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这是宋宇琳,我最好的朋友。”
“你好,游林远。”
她腼腆地笑了笑,大概边青欢的介绍太正式,弄得宋宇琳有些尴尬。而林远并没有在意这些,当时的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因为边青欢向她最好的朋友介绍了自己。
刚开始他们约会,青欢都会约宋宇琳一起出来,怕冷落了她,林远也约了自己的好朋友钟正德。
他的回忆就此打住,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
他当初寻找边青欢的时候,发现原来和她有关的人,一个个走进他的生活,而后又一个个地离开。一夜之间,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和她有关系的人。
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奇妙,有些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生命过客,不过如此。
不管是边青欢,还是别人。
他后来四处找边青欢,就等于大海捞针。他甚至明知她搬家了,还每天到她家楼下去等她。想到此处,嘴角不由地浮起一丝苦笑。
虽如此匆匆,但雁过留痕,有些记忆始终无法忘却。他还记得她家门前的那棵槐树,他靠在那儿,树干硌得他背疼。整棵树光秃秃的好像快枯萎了,就像他的心一样。
钟正德不知道劝了他多少次,最后只剩下无可奈何的愤怒。
“谁没失恋过,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初恋也就那么一回事,也许有的人会记一辈子,但肯定没有人会痛苦一辈子。如果有,那一定是疯子。”
记不清是几年前的事了,正德苦劝他不听,抢了他的相机,那里面存着青欢的照片。林远一怒之下将桌上的杯子掼向他,正德也被激怒了,俩人扭打在一起,最后都鼻青脸肿,疲惫地倒在地上才罢休。
那是他第一次和正德打架,也是最后一次。那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真的打起来,他一点都不输给别人。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迟了那么一点点。
他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仍旧想不通她为什么不告而别。她消失不见了,她还会回来吗?他等得到她回来吗?
没有人能与时间抗衡,能抗衡的,可能也就只有自己的心了。正德骂得对,他也许就是一个疯子。
从南大毕业之后,他在当地的检察院任职。这几年,他一边工作,一边读书,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忙碌的生活让他没有时间回忆过去,这么多年,关于她,他从未提起一个字,或许是忘记了,又或许,被他的潜意识牢牢地包裹了起来,不愿被任何人触碰,甚至是自己。
过了这么久,他有时候还想找她,也许已经成为习惯了。
找到她能做什么,他连想都不敢想。
最近,他正在攻读博士学位。现在工作稳定,收入也不错,似乎已经是人生赢家,可总觉得,缺少了那么点什么,或者说多了点什么。
他仔细想想才明白,多了几分孤独。
“你就像孤岛一样,只懂得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只是突然想起这句话,他很久之前听过,久到他都觉得有些陌生。它大概是穿过南极的坚冰,一路冲过南半球,才钻进他的耳朵里的吧。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什么不好?
他给李键打了个电话,宋宇琳的事并不是李键在处理,而是审查监督科的同事,游林远希望通过李键要到宋宇琳的电话号码。
“工作狂,你又准备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