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的叶寒枝忍不住捏紧了手。
她眼前是未褪去的洪水,泡着岌岌可危的半截城墙,无数具泡腐烂了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入目所及,皆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衣衫褴褛的难民们双眼浑浊而绝望,狼狈不堪地拥做一团,个个饿得面黄肌瘦。说是析骨而炊,易子而食也不为过。
这里是受江陵管辖的阜城,距江陵尚不足数百里,已然成了这番惨状,那受灾最重的江陵,又会是何模样?叶寒枝有些不敢想。
“这便是今日城南发?放的施粥?才这么一点?都给老子拿过来!”
“不,不要,求求你,这是我弟弟的救命粮啊,他已经快三天颗粒未尽了……”
有争执声遥遥传过来,叶寒枝目光一转,看见?一个健壮的成年大汉蛮横霸道地将另一个身形瘦弱的人手里的破碗抢过来,一边还在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那身形瘦弱的人被大汉随手跌倒在地,而身体又连日未曾好好进食过,早是虚弱透底,挣扎了半天,怎么都爬不起来,但仍是不肯放弃,跪爬着伸出满是泥泞的手,去扯男人的腿。
大汉狞笑一声,正欲狠狠踩上一脚,下?一瞬,一道鞭子却带着?破空之声凌厉袭来,狠狠地扑向他的面门。
这鞭子来得太过猝不及防,他躲闪不及,脸上很快便出现了一道可怖的血痕。
大汉急切地左顾右盼起来,又气又急地疯狂嘶吼道:“是谁?”
叶寒枝神色淡淡地收回马鞭,飞身下马,衣摆随风飘扬。这次微服私巡,为了方便骑马,叶寒枝便一直着的男装。
随行一行人中的侍卫欲有动作,却被掀起马车窗帘的江尘摇头拦住。
江尘伸出一只手撑住下颌,嘴角浮现出若有似无的浅笑来,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心上人的身影。
大汉横行霸道惯了,看见?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竟然不知好歹地敢来挑衅他,立马夹杂着?满心怒火冲向叶寒枝,他这种空有一身蛮力而无丝毫武功的人,叶寒枝根本不放心上,几乎没过三招,大汉就哀嚎着趴在地上。
“将军,还需要让属下?们好好给这混账一个教训么?”下?属渐渐围过来,低声请示道。
这种人平日里惯是欺软怕硬、横行霸道惯了的,可不能轻易姑息了他。
叶寒枝微微点头,那大汉便被几人推搡着离去,只那身形瘦弱的人还倒在地上,挣扎着支起上身,绝望地低声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