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食指在邵帆手机屏幕上滑动,翻了半天果然没看到自己的画。
许遇行的目光落在博主和自己弟弟相同名字的ID上,点开了邵帆和对方的私信。
翻阅了两遍他们的聊天记录后,许遇行登录自己八百年没用过的微博账号,学着邵帆的粉丝口吻发过去一条私信:太太,你为什么要把那张小提琴手的画删掉呀?QAQ
也宸收到了无数条私信。
他的微博是在几年前刚学画画的时候开的,一开始主要是单纯记录自己的进步,后来才慢慢转变为生活类分享微博。
发在微博上的每一幅画,包括辣眼睛的黑历史也宸都没有删过,突然见他把广受好评的小提琴手的画删掉,粉丝都觉得有点奇怪,纷纷私信问他原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当然也宸都没回,在他第二次拉黑Monstar之后,对方就再也没来找过他。
除了偶尔看到对面琴行会想到许遇行以外,这个人已经彻底从也宸生活里消失。
周末的时候天气升温,坐在画室里会有大片的阳光斜射进来,将画架和人拉出长长剪影。坐在教室中间的两位模特小姐保持着相互依偎的姿势好几个小时。
画室的后门被悄悄推开,大多数专注画画的学生都没注意到。
白景平轻手轻脚地走到也宸身后,靠墙坐下,插着耳机开始玩游戏。
也宸一旦开始画画就仿佛沉浸到另一个世界里,几乎不会被外界打扰,他是在低头洗笔时才无意瞟到了角落里的人。也宸抬脚在他腿边碰了碰。
白景平抬头看着他,扯下耳机线,用口型询问:“结束了?”
也宸摇头。
“哦。”白景平习以为常地将耳机戴了回去。
有时候周末白景平会找也宸玩,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这种失踪状态就代表他在画画,反正不是在家就是在画室,如果白景平闲得无聊偶尔也会直接到画室等他。
也宸的画已经到了尾声,倒是没有让白景平等太久。
周末每堂课结束后,余老师还会和每个学生单独沟通,主要是对课堂上的作品进行指导和点评。
不过也宸也没有在小教室待多久,进去没几分钟就拿着画出来。
除了一些不好的小习惯,他大多数时候都画得很好。
等也宸回到画室,白景平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和旁边叫桑萌的女生聊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小姑娘见牙不见眼。
他向来外向,和谁都能说上几句,也宸见怪不怪。
“对了,”桑萌从包里摸出两张音乐节门票,“下周的糖果音乐节,我本来是要和我朋友一起去的,结果刚好有两个人去不了,也宸和……”
她顿了顿,才想起和白景平聊了半天都没问名字,白景平自我介绍:“白景平。”
桑萌笑道:“白景平,你和也宸要不要一起去?”
也宸对音乐节兴趣不大,他在收拾画具,闻言就要拒绝:“我就不——”
“去!”白景平迅速截断也宸话头,他接过票塞进兜里,拍着也宸肩膀给桑萌保证,“我和宸儿都去!”
也宸瞟他一眼,推开白景平的胳膊,但也没当场抹他面子。
白景平悄悄撞了他一下,掏出手机问桑萌:“那我加你个微信把门票钱转给你。”
桑萌点开二维码让他扫:“不用,本来就多了两张票。”
“那我下次请你去参加别的音乐节。”白景平从善如流。
两人聊得投缘,也宸看白景平那副不想走的样子,干脆退后两步靠在墙上,翻出包里的画册开始画速写。
一连画了两幅,桑萌才拿着画去小教室找余老师,她走了白景平终于想起也宸这个人,嘿嘿笑着凑过来:“宸儿,走打球去。”
也宸把书包甩到肩上,抬脚就往外走。
“等等我呀。”白景平追上去,一边捣鼓手机一边报出几个名字问也宸,“宸儿,你知道这些乐队吗?”
“不知道。”他一个也没听过,“你问问岁岁。”
邓岁岁也算半个乐迷,带着邓醒去过几场LiveHouse,说不定桑萌喜欢的乐手里就有她熟悉的。
白景平想起来:“我记得老邓说过他们下周也要去糖果音乐节。”
也宸说:“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那可不行。”白景平说,“你不去我多尴尬啊。”
“我看你一点都不尴尬。”
白景平“啧”了下,勒住也宸脖子:“是不是兄弟?”
作为兄弟,也宸被白景平软磨硬泡着拖到了音乐节现场。
音乐节的场地虽远在市郊,但人一点也不少,作为目前国内热度和知名度最高的音乐节之一,从下地铁开始就能看到源源不断涌向音乐节的人,其中不少奇异装扮大胆前卫的潮流青年。
和桑萌一行人在检票处汇合后,邓醒和邓岁岁还没来。
白景平看着手机,组织了下语言才对也宸说:“对了宸儿,一会儿江姿也会来。”
也宸莫名其妙看他一眼。
白景平是后来听邓醒大概讲了下那天的事,也宸的脾气他也知道,一点就炸的,偏偏江姿放话说不喜欢之后再来纠缠也不是第一次,他就怕到时候江姿一来惹恼了也宸,又搞得不欢而散,一群人跟着尴尬。
“要是她又干什么……”白景平斟酌道,“你也别搞那么难看啊,给人女孩儿留点面子。”
也宸没吭声,目光已经落到迎面走来的邓醒和邓岁岁身上。
江姿落后他们半步,和另外的女生朋友挽着手,本来在说什么笑得正开心,看到检票处的也宸时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但下一秒她脸上又重新堆着笑,隔空对也宸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是继在RedLight那晚后两人的第一次碰面,江姿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看到也宸就凑过去找各种话题,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白景平都觉得稀奇,只有也宸知道那晚最后的再见,不仅仅是随口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