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整个空间陷入一片寂。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门外传来赵秘书声音：“先生，钥匙拿来了。”
沈云栖平静：“李医生到了吗？”
“马上就来。”
“那就再等等他。”男人轻一声，令人分不清喜怒,只听他慢悠悠说：“庄是客,在家里出现题,便是照顾不周了,务必让李医生快点赶来，别让客人久等。”
庄九析扒着大门,脸憋得通红,从牙里挤出一段话：“不了沈先生，只是有些拉肚子,不着这么打阵仗,况且这副窘态也不适合被人看到……”
沈云栖幽幽接了一句：“是沈先生还是老王八？”
庄九析赶紧纠正：“是活菩萨！您刚才听错了,听错了！”
然而，外面那位还是不满意。
庄九析深吸一口气，恨不能把这个挑拣四老王八给打一顿,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那您想让怎么称呼您？”
沈云栖漫不经心：“你平时都是怎么称呼别墅里那只鬼？”
“鬼哥？”庄九析迟疑说。
这称呼听起来随意有些过分，但是从他口中喊出来，有一难以形容、只属于庄九析一个人独有亲昵感。
沈云栖细品了一番，饶有兴致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你喊一声云栖哥哥听听？”
庄九析：“……这是什么鬼畜称呼！”
他被雷头皮发麻,感觉像是走进了什么青春校园尬剧中，最后只能艰难挣扎道：“这不合适,沈先生！”
“你可知道,鬼哥应该是你老祖宗，喊他做哥，再这么喊你,是不是有点……”
老祖宗？
赵津一惊，面『露』诧『色』，本能看向沈云栖。
见男人神『色』淡淡不『露』情绪，一开口，是『吟』『吟』混不吝，他说：“若真是如此，能和老祖宗一个辈分，那不是更值得开心事情吗？”
庄九析：“……”靠，这是什么王八蛋！
没有得到回应，沈云栖温和赵津：“李医生到了吗？”
“已经到了。”
庄九析惊恐大喊一声：“云栖哥哥，住手啊！”
这羞耻称呼，在即将面对更加羞耻窘境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他喊出来后，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声短促轻，饱含恶趣味愉悦『性』。
庄九析趁这个机会深吸一口气，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回忆着与厉鬼先生相处时情景，那股阴冷足以令人安心味道……
冷静，再冷静。
少年闭上眼睛，因羞耻而『潮』红脸颊慢慢褪去鲜艳颜『色』，恢复一片平静，头顶狐耳与后尾巴悄无声息收了回去。
庄九析『摸』了『摸』头顶，转对着镜子照了照后，嗯……他悄悄地将上外套裹好，尤其重点遮住后面部位。
最后拉开大门，探出脑袋，谨慎四处看了一圈，没看到老王八，倒是见到赵秘书边站着一位医生。
……咳！
他扶着墙，慢吞吞迈着碎步走了出来。
赵津表情微妙看着他作，关心上前扶了一把，“庄，这位是李医生，你要是实在痛得厉害，就让他帮你诊断一下吧。”
庄九析摇头，脸『色』苍白，气息孱弱，他朝医生勉强打了个招呼，然后说：“没事，就是拉肚子拉有些虚脱，赵秘书，觉得应该回家休息了，不能再在这里添麻烦。”
拉肚子，总比被发现长狐耳强，如能顺势跑路就更好了。
可惜……
赵津怜悯看着他，说：“先生说，想和您共进午餐。”
庄九析：“……”老王八有完没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磨了磨牙，倒要看看老王八要打什么歪主意。
庄九析已经做好了被嘲准备，但是刚过去见沈云栖在首座上喝茶，玄静道长坐在一侧，正在与他交谈。
而沈云栖那张薄情寡义美人脸，始终冷漠看不到什么表情，这和他平日里见到那个懒洋洋面虎完全不一样。
玄静道长严肃说：“今日抱着您牌位那个先生，因为长期与鬼怪接触，上有很重阴气，时间久了，即便鬼怪不伤他，他体也会慢慢衰退。”
庄九析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声，脸上也『露』出些茫然，他没有听错话，玄静道长说人好像就是他？
人与鬼怪同居太久真会受到影响吗？
沈云栖放下手里茶，懒洋洋摩擦着手腕上佛珠，微微抬眸，斜睨了一眼走进来人，说：“听见没有，你当成宝贝鬼哥，对你而言不是蜜糖，而是□□。”
“谁当成宝贝了……”
庄九析反驳声戛然而止，他表情慢慢古怪起来，盯着沈云栖那副温吞无害模样，眼神愈发警惕，他说：“你之前把堵在卫生间门口，不是无缘无故逗玩，你在套话。”
当时那情景，看似是沈云栖恶趣味爆发，但是庄九析细思之下就发现，男人每一句话每一步，都在打算他思绪，然后一点点不声『色』引导出他想要知道事情。
比如，住在庄园中庄九析，与里面厉鬼到底是一什么样关系。
细思极恐。
这老王八真是步步为营，看似玩世不恭，实际上不声『色』就把事情都做了！
庄九析下意识向后看了一眼。
他这副随时准备夺门而逃丢人模样，让沈云栖轻嗤一声，“瞧你吓，像个土拨鼠似，遇到点危险就想钻进洞里。你说你这么没出息，怎么一瞧见钱就连命都能不要了呢，什么机灵主意都想出来。”
“害怕也是被您吓得啊！”庄九析没好气道：“要不是被您坑了一次一次，谁愿意做土拨鼠？”
铜钟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上次是不对。”
沈云栖慢悠悠道了个歉，倒是引得众人侧目。
这疯狗平日里一个不顺心就想弄人主儿，如今这么和蔼可亲，倒是更显得让人心里发『毛』起来了。
他自己还感觉不到自己画风违和。
沈云栖含看着少年土拨鼠般警惕模样，一本正经说：“这次真没有要害你，想查清楚你与那些鬼怪关系，也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庄九析一脸不信。
男人叹了口气，一副难得做好事还不被理解苦恼模样，他说：“庄啊庄，难不成你还觉得喊来玄静道长一起诓骗你不成？
你不信，也该想想这些年凶宅名声在外，出过多少事情，莫说搬进去人，便是住在附近受到影响精神失常例子也是比比皆是，这些都是胡说？”
他挑了挑眉，一双洞悉人心眼眸注视着庄九析，意味深长道：“这么多天，你自己也应该是有所疑虑吧。”
男人眼神，让人有一完全被看穿恐惧感。
庄九析移开视线，没有说话，但不可否认，虽然沈云栖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正好戳中了他心理。
他住进去倒是没有遇到危险，倒是……莫名异变体，算不算是受鬼怪影响？
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事情。
庄九析冷静下来，他站在远处，冷冷注视着沈云栖，戳穿道：“沈先生这么急切关注，说是为好，其实就是利除去庄园鬼怪吧？”
啧。
崽子牙尖嘴利，油盐不进。
沈云栖似非看着他，反：“你是瞧不起玄静道长，还是看不起天下高僧，或者是看了财力？”
他轻飘飘说了一句：“再不济，还可以直接推平了整座山谷，这点损失还是承担得起。”
“那沈先生到底想做什么？”庄九析油盐不进，就认准了老王八不言好心。
“想和庄园里那些鬼玩游戏，可以了吧。”
沈云栖『吟』『吟』看着他，给出一个提议：“这样吧，说想要在庄园中找到一块诅咒石，那玩意儿是害全家源头，如你能帮找到……”
他体微微前倾，眼眸一眨不眨注视着庄九析，低哑声音给出一个难以拒绝报酬：
“拿到诅咒石，就可以打开庄园内隐形结界，放鬼怪自由，让你和暗处护着你那只鬼双宿双栖，怎么样？”
庄九析瞳孔骤缩，“你……！”
“怎么知道你与其中一只鬼关系非同寻常？”
沈云栖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说：“这很好猜到，你住进去不出意外必然是受到了庇佑，而铜钟伤了鬼怪触发了反应，你还能安然无恙，说明里面必然有大鬼护着你，而且是与你关系好到不在乎自安危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