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好。”沈长?寄理所当然道,“我是恋爱脑。”
谢汝:“??”
“夫君,恋爱脑不是夸人?的。你想?,一个人?脑子里只有情爱,那不是废了吗?”
沈长?寄疑惑道:“夫人?何出此言?我爱你,不爱旁的任何事,我做喜欢的事,又没碍着旁人?,这样也不可吗?”
他的确不是好人?,但他爱她,总没碍着别人?吧?
夫人?为何骂他?
沈长?寄有些委屈。
谢汝一看这可怜巴巴的表情心就软了,连忙软了声音,跟他好商好量的,“你看,朝中无能人?,夫君你是最厉害的,对吗?”
“嗯,那又如何?他们废物也要怪我?”
“不不不,怎会呢,他们不行,可夫君你行啊,为了天下,能者?多?劳,不好吗?”
沈长?寄皱眉,“不好,累。”
他凭什?么?他又不缺钱,不想?干了。
成婚后他没少赋闲在家休息,老实说?,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傻的,劳劳碌碌,不知图个什?么。
他心里向来没有什?么仁义、大爱,天下乱了就乱了,国家亡了就亡了,与他何干?到时候带着银子,带着夫人?搬离这纷纷扰扰的地方,天下之大,总有一处平静安宁的地方能安家。
谢汝心里连声道“完了完了”,曾经的工作?狂首辅大人?如今是彻头彻尾地变成了安乐派,看样子只想?做个茶酒在手?美人?在怀的逍遥公子。
难怪这些日子兰妃,不,现在已经是太后娘娘了,总是差人?来问,问她何时有空进宫坐坐。
想?来是沈长?寄“厌官”情绪太浓,叫新帝看出来,头疼不已呢。
对了,说?起?来兰妃与陆家也是有些渊源的,当年陆元霜的姐妹很多?,但交心的其实没几?个,兰妃便是那些人?中和陆元霜玩的最好的手?帕交。
也因此,兰妃在秋猎时初见谢汝便无端的心生好感,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牵绊吧。
如今新帝方立,朝局动荡,正是最可能出乱子的时候,天下真的很需要他。
“夫君,一年,就这一年,等一切步入正轨,你想?继续当官我也不让。”
沈长?寄知道她的意思,她心善,他又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宠着她了。
他勉为其难地说?道:“那好吧。”
“为了吾妻,甘愿赴死,那地狱再走一遭又有何妨。”
他故意装可怜。
谢汝:“……”
她哭笑?不得,“倒也没这般严重吧?”
说?得好似逼着他上刀山下油锅似的。
“嗯,我开玩笑?呢。”沈长?寄正色道,“那这一年,我们还在这里住着,等一年后,你若是在这里待腻了,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好啊。”
她两?辈子加在一起?,待过的地方除了京城便是慈明寺了,她也挺想?到处走走。
“不过,你若是想?拜师,还要再等些日子。”
谢汝不明所以,“等?等什?么?”
沈长?寄却神?秘地说?道:“等再办完一件事。”
……
转日,新年的第一天。
“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辰时刚过,沈长?寄便推着谢汝坐起?身,给她一层一层地套衣服。
谢汝困得眼?睛睁不开,身体直打晃,声音软软糯糯的,“夫君,夫君……再睡一会嘛……”
男人?低声笑?着,“夫人?原先作?息可是很准的,辰时不到便会醒来,辰时已经在用膳了,怎么这入了冬一日比一日懒了?”
谢汝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捶了他一下,没好气道:“谁叫你折腾我。”
“倒是我的不是了。”
“就是你的错,你也不看看,昨夜可是守岁!”
守岁过后都已经快丑时了,上了榻沈长?寄又把她捞过去,好一通折腾。
“算起?来我才睡了……”她顿了顿,僵住的脑子艰难地转了转,“两?个时辰……”
谢汝要哭了。
沈长?寄给她穿好衣服,又将人?抱下了床榻,放在梳妆台前,亲了一口,好声好气地哄了好半晌,才把人?的脾气捋顺。
他把几?个婢女叫了进来伺候她梳洗打扮,就出了门。
谢汝侧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只来得及看到男人?翻飞的衣角。
“又去做什?么了……”她小声嘀咕。
“夫人?,别动呀。”玖儿?低呼,“画眉呢,别动呀。”
谢汝只得老实坐好。
等她收拾好,沈长?寄回来了,也没说?方才去了哪。用过早膳后,沈长?寄拿着披风走了过来。
他给她穿戴好,将帽子给她扣上,“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他没答,只道:“走吧。”
他牵着她,并没有出府,沿着游廊往府邸的东边走。
“这边不是没人?住吗?”谢汝疑惑道。
“嗯,小心门槛。”
他挽着她,进了一院落。
院子很干净,景致与府上的其他地方略有不同,更清幽些,雅致些,是个清净的地方。
推开了门,谢汝看清屋里头的摆设,哑然失语。
里头是个小祠堂,密密麻麻的,供奉着不少排位。
烛光明亮,香火绵延。
她清晰地瞧见,她正对面的那一块牌位上,写着陆元霜的名字。
谢汝的唇微动,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勉强发出声音:
“你为陆家……设了祠堂吗……”
“既已平反,也该还他们一处容身之所,”沈长?寄平静地说?,“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