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见到地上粉碎的糖画,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道:“你们欺人?太甚了!这都是谁定的规矩!?”
尖嘴猴横行霸道惯了,哪里?想到一个老?奶奶敢来挑战他?于是便道:“老?子是李锦程李大人?的内侄,在益州城里?,老?子就是规矩!?”
旁边有人?议论出?声:“李大人?的内侄……那为何不在城南,却要来城北招摇?”
“真是太欺负人?了……”
连老?百姓都知道南锦程,北王然,南北分治,互不干扰。
“不怕告诉你们,我叔叔马上就要升任益州指挥使了,到时候无论是城南还是城北,老?子爱去?哪就去?哪!还轮得到你这个老?太婆啰里?啰嗦!”
说罢,他将老?奶奶推了一把!
“啊……”老?人?家?本就站不稳,经得一推便向后倒去?,谁知被人?堪堪接住。
老?奶奶一看,竟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她颤声道:“多谢……”
唐阮阮关切问道:“老?奶奶,您没事吧?”
老?奶奶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她又低声道:“这李公子欺行霸市惯了,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姑娘快走,莫要被他缠上……”
暮色已完全降临,借着小吃街上灯笼烛光,尖嘴猴看清了扶着老?奶奶的人?。
这姑娘杏眼?圆睁,香腮似雪,恼怒间?还带了几分倔强,忿忿不平的样子,让尖嘴猴看得更是心痒。
“哪里?来的小娘子?竟生得如此?美?貌?”尖嘴猴俯身过来,一脸猥.琐地看向唐阮阮:“啧啧……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后面的小混混们也调笑着:“大哥艳福不浅啊!哈哈哈!”
唐阮阮美?目流火,呵斥道:“你们太过分了!我倒要问问,可是李大人?给你的权利在此?横行霸道!?”
尖嘴猴却贪婪地望向唐阮阮,道:“哟,小娘子为何突然关心起我小叔叔来了?莫不是想做我的人??”
说罢,便伸出?手要去?拉扯唐阮阮——
“啊!!”
这声音确实尖嘴猴发?出?的!他的手还未触及到唐阮阮的衣摆,突然感?觉寒光一显,逼得他脖颈一凉!
方才身子若再多伸出?去?半寸,恐怕已经被这把长剑夺了性命。
他倒退几步,摸摸自己的脖子,渗出?了些许血迹,顿时大惊失色,恨恨望向来人?。
秦修远一身深蓝色长袍,执剑而立,侧身挡在唐阮阮和老?奶奶前面,他甚至都没有看尖嘴猴一眼?,直直看向唐阮阮:“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叫我好找。”
唐阮阮见他来了,心中也轻松不少,冲他莞尔一笑。
尖嘴猴见秦修远并未把他放在眼?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算哪根葱?竟敢和大爷我作?对?”
身后的小混混们见他只?有一个人?,便也跃跃欲试地想来挑衅。
一个小混混想手执一根木棍,趁其不备便向秦修远的背后劈来,唐阮阮大惊:“小心背后!”
秦修远微微一笑,甚至头都没回,剑气一挥,那个偷袭的小混混飞到了墙角,“哇”地吐了一口血。
他仍然看着唐阮阮,凤眸微挑,道:“你在担心我?”
唐阮阮面色有些红,急忙道:“你……你打架能不能专心点!”
秦修远微微一笑:“他们不配。”
随即回头,扫了一眼?这些小混混,冷声道:“还有谁想来试试?”
尖嘴猴啐了一口,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上!”说罢,又荡起了恶心的笑:“小心点,可别伤了我的美?人?儿!”
话音刚落,七八个人?便一齐冲了上去?,秦修远果断拔剑出?招,以一抵众。
唐阮阮急忙带着老?奶奶躲到了摊位后面,只?露出?半张脸观察战况。
秦修远身若游龙,以他的武艺解决几个混混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三招之内便将一半人?打得趴下了。
此?时,突然从人?群中悄无声息地蹿出?一个人?来,他手执短刀,伺机而动,眼?看就要近到秦修远的后背!
唐阮阮吓得花容失色:“阿远!背后有人?!”
秦修远未及转身,突然又有一大汉自人?群中冲出?,他一下奔到了秦修远的背后,然后赤手接下偷袭者的短刀,又将他手腕反手一摁,便反推了出?去?!
偷袭者退后之间?,还挣扎着在大汉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秦修远回头一看,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本来不愿杀人?,但此?时杀气瞬间?腾然而起,一剑下去?,便将那偷袭者废了。
为首的尖嘴猴吓得屁滚尿流,立即逃得没了踪影。
秦修远看了一眼?那大汉的手,仍然鲜血汩汩而流,对方握住了伤口,疼得有些皱眉。
秦修远不由得拱手道:“多谢兄台相助。”
唐阮阮连忙奔了过来,她仔细看了看秦修远,急切道:“你没事吧?”
秦修远对她微微摇头,唐阮阮又冲那大汉道:“多谢大侠相救……不如我们帮您请个大夫吧……”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有个女?子急匆匆赶来,她一过来,便帮大汉撩起衣袖,见到他的伤口还在流血,顿时心惊肉跳:“夫君,你怎么受伤了?!”
大汉用?袖袍遮了遮伤口,拍了拍她的手道:“不碍事的,夫人?别担心。”
那夫人?一身绛紫色襦裙,腹部明显凸起,显然是身怀六甲了,她挽着大汉的手,温和的脸上满是忧虑。
大汉拱手道:“在本官的辖区内出?了这样的事,实属不该,让两位受惊了……”
秦修远嘴角微勾:自报家?门?倒是有些意思。
人?群中窃窃私语——
“这不是王大人?么?”
“王大人?真是好人?啊,为了救人?还受伤了!”
“这李大人?的侄子也真是无法无天啊,还好王大人?为民做主……”
秦修远上下打量起这名大汉,他身着劲装,长得高?大魁梧,面色黝黑。
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站得后背笔直,有一种军人?的风姿。
恐怕确实是王然无疑了。
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老?奶奶也被王然的下属好生安置了。
秦修远不动声色道:“原来是王大人?,久仰了。”
王然微微颔首:“惭愧。”
唐阮阮也和王夫人?相互见了礼,王夫人?一脸羡慕地看着唐阮阮,盯得她有些不自在。
王夫人?又对王然道:“夫君,我们还是先回府包扎一下吧……”
王然点头,又对秦修远道:“今天这事扰了二位的兴致,实在遗憾。二位若不嫌弃,不如来我府上饮薄酒一杯,算是我给二位赔礼了。”
秦修远迟疑了一下,微微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答应得这么爽快,倒是出?乎了唐阮阮的意料。
***
月凉如水,暗夜涌动。
王然的府邸,相较于一般的守将府邸,要更为简陋些。
秦修远和唐阮阮跟着他们入了厅堂,也只?见到了一个下人?。
唐阮阮心想,这王然还真是清廉。
管家?安排秦修远和唐阮阮在正?厅落座,王然由夫人?带着先行包扎去?了。
秦修远瞥了一眼?院子,发?现其中摆了几个木头桩子,还有武器架,架子上有各种兵刃,想必王然是时常习武的。
唐阮阮也好奇地打量着这院子,然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王然便携着王夫人?过来了。
“两位,入席吧……”王然的伤口已然包扎好,他便有礼地请了秦修远他们入座。
“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王然落座后,举杯示意。
秦修远微微回敬:“在下姓秦,这是我夫人?唐氏。”
“原来是秦兄!相见即是有缘……”王然饮了一口酒,所有所思道:“本官曾经有幸在秦家?军服过兵役,对秦氏一族颇为敬仰。”
至于秦修远和秦家?军的关系,他倒是没问。
秦修远笑一下:“是吗?不知在哪位将军手下高?就?”
王然摆摆手,道:“当时在秦修逸将军手下当差,只?不过是无名小卒,自是无人?认识我的。”
秦修远不咸不淡地接应道:“大人?过谦了。”
两人?又聊了些对益州城的看法、对边疆秦修远简单抛了几个问题,王然都对答如流,颇有建树,两人?相谈甚欢。
就在酒局渐入佳境时,突然有一个兵头来报:“大人?!大人?!”
“何事惊慌?没看到我正?在招待客人?吗!”王然语气有隐隐不悦。
秦修远见到那兵头似是有些眼?熟,随即面色微变。
那兵头却俯身到王然耳边:“李大人?来了……说是、说是有要事找您。”
秦修远低头喝酒。
王然心中掂量了一番,对秦修远道:“李大人?此?番……恐怕是为了他的侄子而来……”
秦修远笑而不语。
王然又大义凛然道:“秦兄,一会儿若是李大人?为了他侄儿来兴师问罪,便由我一力承担,这李大人?家?大业大,并不是好相与的。”
秦修远遂也笑了笑,道:“如此?……便多谢王大人?了。”。
唐阮阮心道,这王大人?真是不错,居然人?找上门来了还想着保护他们。
秦修远却看她一眼?,及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话音未落,便见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自正?门而入,衣袍随着急急步履迎风而摆,他神色匆匆,挂着一丝怒气。
“李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王然好整以暇,站起来拱手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