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心极重的少年梗了梗,把要流出的泪,使劲憋回去。
男人眉头冷酷,加重了脚尖的力道。
“父亲。”
娇啼如春回大地,一下子就吹散了寒冬腊月。
男人的黑靴松开,转身看向少女的美丽。
她肌肤胜雪,越发趁得?眉心的仙人指娇艳欲滴,琉璃眸黑的发光,沉稳又坚毅。白衣翩然,又美又坚强,手腕上带的金环“叮叮”响了两声,似乎在赞赏少女的果断勇敢。
“此?番协助天师堂收了大妖,功不可没,但还需戒骄戒躁,更?加用工修炼。你是姬家的嫡女,也是姬家的希望。”
少女脸色没有出现一丝喜悦,淡淡颔首。
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裙摆被风吹起?,仿佛是要羽化登仙的仙子。
挑剔如姬修远也挑不出女儿半点毛病,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再转身看向天生羸弱,难以?修炼的儿子,目光深沉。
姬婳走到少年身旁,单膝跪地:“父亲,小坤身体羸弱,请允许女儿带他回屋。”
冷淡的面容没有一丝情绪,仿佛是雪花雕刻的。
姬修远目光微闪,嘴巴张了张,可终究什么都没说。
弟弟羸弱,担子全部压到姐姐的肩膀上。
是姬婳的命运。
直到父亲的背影完全消失,姬婳才怜惜的摸上弟弟的手背。抬起?白皙漂亮的脸,让不满愧疚的情绪暴露在弟弟眼帘。
“疼吗?很疼吧,对不起?,姐姐没有好好保护你。”
“对不起?。”
少女不过十?一二岁,羸弱的肩膀很瘦,却要担起?整个姬家。
她把弟弟拥入怀中,怜惜道:“姐姐一定会更?加努力,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少年眼里缀满泪水,明明一母同胞。可他却因为身体羸弱,动辄就会难以?呼吸,甚至发生休克。
他也想像姐姐这样,持法器捉妖,得?到父亲的赏识,得?到姬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赞美。
面对姐姐的保证,他内心五味成杂。
如果没有他,阿姐会过得?很好吧。
姬婳把少年送回院子,浓郁的药香飘散不去,小丫鬟又送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来。
姬婳微微一笑:“谢谢。”
漂亮得?跟仙女般的大小姐温柔体贴,还体恤下人。小丫鬟受宠若惊,耳尖微微泛红,她行了个福礼,缓缓退下。
眼睛一直沾在大小姐身上,满满的崇拜。
大小姐给弟弟擦伤口,动作?温柔又细致。
不亏是姬家的希望,大事小事都能做得?很好。
给弟弟上完药,姬婳又把汤药递给他,轻轻吹了吹:“喝药吧,喝完药就能好起?来了。”
“阿姐,我真的能好起?来吗?”
“当然。”
亲娘未去世前?,对身体羸弱的少年百般呵护,寻最珍贵的灵丹妙药给他调养身体。虽然不能让他如普通捉妖人般有一副好体魄,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后来,母亲走了。
临终前?抓住姬婳的手,泪流满面。
她在雾蔼山捉妖时,被一只大妖暗算,伤到根基,药石无灵,用无数灵丹雪莲强留了半月性命,熬得?面黄肌瘦。弥留之际,最挂念的是一对儿女。
“小婳,你要保护好姬家,照顾好你的弟弟。”
身为捉妖人,以?斩妖除魔为己任,那是天生的命。
姬婳知道自己的命运,忍住奔涌而出的泪水,抬了抬眼睛,不让娘亲看见她湿润的眼眶。
“娘,我会守护好弟弟,守护好姬家,死也要保护好他们的。”
轻柔的话却刚毅而执着,娘亲嘴角泛出一个丑陋的微笑,缓缓闭上眼睛。
姬婳抱住泣不成音的弟弟,望向娘亲最后的面容。
把她的脸一笔一划的刻在心里。
☆☆☆
大船绕过雾蔼山,顺流而使。
三个时辰后,在繁华的码头停岸。
这是纪婳婳第一次出远门,她站在甲板,眺望码头形形色色的人,眸子闪着奇异的光。
君跻揪住她后领,拖她下船。
“带你见见我的好朋友们。”
纪婳婳把目光挪向姬坤,在她心里,姬坤脸拽脾气臭,君跻怪癖没人性,两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若他们这辈子厌恶女子脂粉味浓俗,两人手拉手过一辈子,也算造福天下。
纪婳婳挣开君跻的揪领,挤到并?排的两人中间。她长相?貌美,琉璃瞳散发出淡淡的紫色,皮肤娇嫩白皙,今日还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百褶裙,惹人眼球,站在来来往往的桥梁上,男女?少通吃。
而且身旁还有一个拽酷的冷少年和一只奇异的狐狸头。
谁若不回头看她一眼的,定是瞎子。
纪婳婳沉浸在众人羡慕的眼中光,从红袖中掏出小铜镜。
镜中少女美艳不可方物,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连她都被自己的倾城美貌给陶醉了。
太美了。
她被自己的美貌惊得?稍稍落后了两人几步。
“什么毛病。”
姬坤眉峰耸起?,加快脚程,不愿意与她为伍。
若是身旁少了一个冷酷的少年,姑娘们看她的眼神?变会少了几分艳羡。
纪婳婳拉起?君跻的雪花袖,追向姬坤。
“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园有桃,其?实之肴。
园有棘,其?实之食。
姬家高挂的牌匾便是出自《诗经》的桃有园。
它立于横泾最繁华之地,门口是两只镇守山宅的石貔貅(pixiu),无角的唤作?辟邪,长了独角的叫做天禄。
恢弘的朱红色大门高耸,银麒麟做成的把手,精致中又透着大气。
门房见姬坤到来,与几个穿圆领白衣的姬姓弟子把朱红色大门敞开,恭敬迎年轻的家主进?门。
纪婳婳和君跻并?肩跟在姬坤身后,享受众姬姓弟子的注视。她挺起?胸脯,双手放在身后,对众人微微一笑。
美丽的身姿婀娜如柳,俏美的容颜闪瞎一众白衣少年的狗眼。
纪婳婳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捉妖旅途辛苦,你也歇……”
保持家主风范的姬坤视线忽然停留在纪婳婳脸上,她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往脸上扑粉,也不知道君跻为何带要这么个女人回家,木着一张脸。
“随你吧。”
姬坤不愿跟两人玩耍,双手负在身后,大步而去。
“他爹一定也很拽。”
纪婳婳琢磨着他爹定是那种黑胡子蓄长,面无表情,走路目不斜视,眼睛长到房梁的男人。
她最怕应付这种严肃刻板还自以?为是的男人,因为她美丽的容颜会让这种男人吹胡子瞪眼睛,坚持认为她是个妖女,然后掏出一个没什么用臭镜子。
东照照,西照照。
对得?出的结论?还十?分不服气,木着一张臭脸,好像谁欠他十?万两银子般。
太美了也是一种罪过。
纪婳婳叹息一声。
狐狸头不知道纪婳婳把人家的爹给腹叽上了,淡淡道:“他没爹。”
纪婳婳一怔。
“也没娘,五年前?都死光了。”
一进?君跻的院子,一股萧条破败之感萦绕而来。
干涸的荷花池水长满青苔,堆叠的假山点缀左右,长出无数杂草,高矮不一。与其?他院的绿瓦红砖不同,瓦片是灰扑扑的,房子也是用木头堆叠的。
院子种了六棵紫荆花,树梢被风一吹,颤巍巍地掉落几许紫红色的花瓣。
没有丫鬟仆从相?迎,没有婆子奴役打扫。
君跻拿起?厨房的扫帚,一下又一下的扫着庭院的落花。
身旁一只通体雪白的雪獒在转圈打滚。
“汪汪汪汪汪汪。”
雪獒长五尺,獒头大而方,额面宽,眼睛黑黄,一张狗嘴,吐出大而厚的獒舌。它虽乖巧,可模样吓人,一般的小姑娘见了就会退避三舍。
君跻眼眸看见坐在廊下打盹的纪婳婳,把扫帚立于一边,摸了摸狗头,龇牙一笑:“它是我朋友,小菊花。”
雪獒“汪汪”地问候了两声纪婳婳。
纪婳婳双手托腮,眨了眨眼睛,挥了挥手:“小狗狗过来。”
小菊花屁颠屁颠过去了,还在纪婳婳身旁匐下,乖巧得?如同一只普通的小灵犬。
纪婳婳摸了摸它的脑袋,眼睛弯弯:“像你。”
美丽的少女美得?像一副画,因她的到来连满院最引人注目的紫荆也变得?黯然失色。
君跻捡起?扫帚,讥笑道:“你们俩正好做个伴儿。”
少女手托腮,漂亮的眼珠子凝视毛绒绒的雪獒,嗷呜一声扑到它身上,抿嘴微笑:“抱着睡觉定舒服极了。”
君跻脑袋忽然汇出一副画面,捏扫帚的手指因没收住力道,扫帚被折断成两截。
少年面无表情,命令道:“乖狗,去买个新的回来。”
纪婳婳往雪獒脖子套了条麻绳,一人一狗,一红一白。
少女与雪獒的组合像美女与野兽,比她跟君跻、姬坤站在一处更?惹人注目。
纪婳婳徒步行于姬家庭院。
满院树木青青翠翠,脚踩的草儿葱葱绿绿。
她心情好时,很容易把周围看她的眼神?理解为,赞赏她的美貌。
若不然,谁的时间都很宝贵,谁会花时间看她呢。
端着茶盏的小厮站在廊下,被她的美貌惊得?差点打翻了茶盏。
纪婳婳投以?一个微笑。
倾国倾城,一笑而不能忘。
小厮本?还能稳住手,被她这一笑,吓得?真的打翻了茶盏。
“哐当”的脆声响起?,茶壶裂成一片片的,滚烫的茶水泼湿了他的衣摆。
像往热锅加了一滴水,本?安安静静赏景看美人的众人忽而热闹了起?来。
丫鬟小厮们交头接耳。
“她,她是大小姐吗?”
“不可能,大小姐已经死了。”
“她是怎么回事?”
“半妖弄出来的吧,妖就是那样。”
“还有半妖养的雪獒,怎么跟她这么亲昵。”
“一定是半妖施法了。”
“妖就是妖,妖性难改。”
“她也是妖吗?瞳孔为什么是浅紫色的。”
有了一个小小的声音猜测后,众人本?好奇疑惑的脸冷漠了起?来,看着一张漂亮姑娘的脸蛋,心中越发愤怒,仿佛面前?站的就是十?恶不赦、做尽坏事的妖。
没了羡慕惊艳的神?情。
丫鬟小厮们从容退下。
纪婳婳走于廊下,小厮蹲身捡碎片。
纪婳婳静静的看着他,他冷漠抬头,不屑道:“滚开,妖女。”
微风吹起?纪婳婳的裙摆,牡丹刺绣荡起?微波。她把一根飘起?的丝发撩在耳后,牵着小菊花淡定走到他面前?。
美艳的少女挡住光亮,缕缕阳光映在她裙袂上绣了金蕊的牡丹芯上。
小厮眉头越陷越深。
纪婳婳一脚踢散他刚拢好的碎片,冲他龇牙笑了笑。
滚你娘的妖女,你全家都是妖女。
?娘心善,保持笑容,不跟你一般见识。
长得?丑的就是话多。
望着纪婳婳的表情,一股怪异的念头涌上心上,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低头又拢了几块碎片,一只黑色的靴子忽而伸到他手边。
小厮抬头。
毛绒绒的狐狸头随风飘了飘。
他龇牙一笑,人畜无害,把黑色的靴子覆盖到他手背上。
无视门房奇异的眼神?,纪婳婳走出桃有园。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叫声。”
纪婳婳回眸看向冷清的捉妖世家,门房已经把厚重的大门紧紧闭上,门环上的两只银麒麟晃得?叮叮当当作?响。
雪獒憨憨摇头。
风筝从穹苍跌落,高空万里无云。
纪婳婳捡起?风筝,递给匆匆跑来的小孩。小孩脸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像午后的阳光,暖暖的。
纪婳婳摸了摸她的额头,也露出一个微笑,很快把凄凉的叫喊声抛诸脑后。
横泾连贯长安和岭南,四面八方都是水路,停泊在岸边的画舫美轮美奂,隐隐传来悠扬悦耳的琴音和琵琶声。
坊市设于水道旁,杨柳垂落,行人不绝。
一间间琳琅的铺子吆喝揽客,脸上带着各类动物面具,手里摇晃泼浪鼓:“扫帚,淮帽,应有尽有。”
“布偶玩具,珠宝首饰,通通不缺。”
纪婳婳牵着雪獒,无视带狐狸面具、热情招呼他的小店掌柜,径直奔向带兔子面具的那位面前?。
“给我一把扫帚。”
见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年轻的兔子面具嗓音都染上喜悦。
他挑了个做工整齐的。
“姑娘你看,我们这扫帚是横泾最好的。”
纪婳婳从未打扫过,分不出好不好,但她观扫帚扎得?厚实,应该耐用。
爽快付钱。
小菊花回头看了眼,黑黄的眼珠子不安的眨了眨。
纪婳婳牵绳子时,它动也不动,好奇眺望人群。
“怎么了?”
小菊花的脑袋一歪,挣脱纪婳婳的手,脖子托着缰绳,跑了。
纪婳婳眉头一蹙,提裙跟上。
“你去哪儿。”
小菊花虽个头大,却十?分敏捷,在热闹的坊市蹦跶几下,不见了雪白的身影。
纪婳婳今日穿得?繁复,不适合跑得?太狠。梳得?整齐的发髻散落,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水珠,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提着扫帚,漂亮迷人的小仙女形象消失殆尽。
行人怪异的睨了她一眼。
纪婳婳磨了磨牙,却不得?不认真寻找。
渐渐远离了喧闹之地。
“小菊花。”
“吭声啊。”
一道雪白的影子蹿上画舫,进?入舫内。
纪婳婳蹙眉,雪獒极有灵性,莫非是发现画舫藏了什么见不到人的东西。
她急忙追了上去。
画舫离岸只有一步之隔,纪婳婳轻易就跨了过去。
她把扫帚扛在肩上,比起?没有武器防身,如今的她无形中增加了气势,眸光打量起?画舫。
这间画舫比起?闹市之地的,简直能用破烂来形容。
“有人吗?”
大喊三遍也无人应答,纪婳婳觉得?古怪,打起?十?二分精神?,用扫帚挑起?舫帘,舫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她又喊了几句“小菊花,”还是无狗答应。
纪婳婳徒步走入画舫,陈旧的帘子拍落的一瞬,仿佛是黑夜降临,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也不见五指。
纪婳婳本?能觉得?不妥,想逃跑。
环绕舫内的蜡烛骤然全亮,她心下大惊。
她生得?如花似玉,沉鱼落雁,有不轨的歹人要打她的主意,实乃正常。但她身边有雪獒护住,歹人无从下手,便用诡计支走雪獒。
眼下她孤身一身,还落入敌人圈套,急得?心跳都跳快了好几下。
她转身欲逃离,一层淡淡的紫光在蜡烛的辉映下发出七彩的光芒,瞧着像捉妖人布的结界。
她伸手摸了摸,柔柔的,暖暖的。
手持扫帚,身体一撞,结界把她弹了回来。
雪白的东西从黑暗走出,两条短腿蹦跳得?极快,头上的长耳朵在空中一摆一摆,两颗尖尖的门牙滴出两滴血,嘴里含着一条鸡毛。
红彤彤的眼珠子瞪向纪婳婳,露出野兽般的敌意。
纪婳婳脚步往后一退,扫帚放在身前?,当护体的工具。她瞳孔变得?幽紫,与兔妖对视时,它被定住了。
“汪汪汪汪汪汪。”
迟到的正义使者?冲进?舫帘,阳光打在它通体雪白的巨大身躯,如二郎神?坐下的哮天犬,踩着七彩祥云来拯救被兔妖谋害的无辜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可爱们订阅,么么哒大家。
明年会码《厨娘拿仙女剧本》,求小可爱们戳个收藏。
童姝穿书了,穿成刚败光家产的仙二代炮灰,要债修士连猫都不放过,她拿起汤勺:“放下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猫。”
众人把猫放下,虎视眈眈盯着她,童姝嘴角抽搐。
同穿修仙界的童姝爹拿菜刀救女儿出苦海,父女俩对视三秒,崩溃大骂:“你个败家货。”
父女卖了祖业重操旧业,带着一只猫,到凡间开起小饭馆。
小饭馆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凡间壮汉雷打不动蹲点。
壮汉认真脸:饭菜还行,姝姝愿嫁我为妻,替我做一辈子的饭么。
做黄脸婆伺候大爷的都是傻瓜,父女带着猫把他丢出饭馆。
小饭馆的生意越来越好,有修士慕名而来。
修士微笑脸:美食需要人呵护,姝姝让我一辈子守护饭馆吧。
咱不缺保镖,两人一猫再次把他丢出饭馆。
小饭馆的美食传到修真界,引来阴鸷魔修的关注。
魔修深情款款:饭虽香,却不如姝姝美味。四舍五入,他的潜台词:为了童姝的饭,他要得到童姝的人。
童姝一脚把大猪蹄子踹出饭馆。
修真界某仙门的低气压沉得可怕,大师兄面无表情,心里想的却是,她不嫁壮汉,不嫁男修,也不嫁魔修,难道她想嫁我(害羞ing)。
师弟们拿着《讨厨娘欢心秘籍》《大佬花样追妹》《大佬被拒婚后,师弟狗带》等话本,苦逼落泪。
大师兄好恐怖,坐着一动不动,脸却越来越红,难道他要发仙功暴走。
#帮大佬泡美人,只是馋嫂子的手艺#
#大佬花样变脸,总有一款适合嫂子#
#每天都在等大佬把嫂子娶回家做饭#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