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和太子妃不同,他们在萧氏产下孩儿的第一时间,就备下赏赐,这与满月宴时的赠礼是不同的。孙茗与萧氏同为良娣,此时萧氏先一步生子,她确实需要备上一份好礼。
孙茗想到进宫时,母亲备上的两大箱子,就叫花枝使人将箱子抬来。
花枝领了命,叫了四个身强力壮的仆妇,将箱子都抬进孙茗的这处偏殿。
孙茗的私产、库房皆由花枝登记、造册、保管,所以这些物件都安置地极为妥当,锁进箱子的,也是被擦拭保护地纤尘不染。
等箱子抬进来安置后,花枝拿了钥匙,将两口箱子打开,手上持着册子,一一为孙茗清点。
入宫这一个多月来,孙茗从来没有想起过自己的这两抬“嫁妆”,不过也是因为她没有遇上需要用到的时候。
其中一个箱子装的多数是些珠宝、玉器,另一抬装的是些字画,里面底部还装了个匣子,打开里面全是金锭子,底下还压着好些地契。
在唐代是没有银票的,像金银都是属大额的货币,一般市面上用的都是铜币。
孙茗原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娘子,也是从来没有见过铜币的。这些金锭子,定是母亲恐她在宫中不好过,用来走关系是最好不过的了。
沉吟半晌,孙茗指着花枝手中册子上的一行,道:“整套生肖的金饰拿去备上吧,再融个金镯,做套如意锁,其余的还是锁上放回去吧。”
孙茗没有再细看看起来很珍贵的字画,只是被这一番慈母之心受到感触良多。
这样一想,倒是有些羡慕萧氏生了孩子……换她自己,如果是和李治生的,好像也并无不可。以她和李治的基因来说,生的孩子定会非常可爱。就算以后失宠,就算李治未必是个好父亲,她也依然会无比珍惜自己的孩子……
花枝领着人将箱子抬回去,花蕊刚从门外回来,见孙茗想着什么,上前在身边侯着。
孙茗一回神,就看到花蕊讨巧的脸庞,含笑道:“你又跑出去疯玩?”
花蕊是一脸的委屈:“婢子这是打探到太子回东宫了。”
太子既然回来,定会先去看望萧氏。孙茗颔首,就听花蕊在那边叽叽喳喳道李治去八凤殿的事情,说赏赐了什么进去,太子妃紧随其后地也跟着赏赐好多东西。
孙茗听着花蕊将事一一道尽,还来不及说上什么,就有侍婢传话,说太子有赏。
只一会儿,王福来亲领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口箱子,小心翼翼地置下。
王福来亲自送来,也是有原因的。
原怕得罪萧氏,就来这边将太子从孙良娣的屋子喊出去,结果萧氏生的倒是女儿,他又反过来怕孙娘娘怪上他。要知道,太子在给萧良娣赏赐的时候,都能想到孙娘娘,那定是很放在心上了。
王福来很少与人结怨,也不对其他人谄媚讨好。只因他深知,种何因得何果,既然不知不觉中已得罪了孙氏,要想着法子抹消了才好。孙茗现在只是东宫良娣,谁知道以后是什么造化?看太子的劲头,还真不好说……
王福来回道:“太子特赐此物与孙娘娘。”
话落,倒退一步站在箱前,亲启、摊开,里边还裹着一层深色的真丝绸缎。
孙茗看着神秘兮兮的,好像里面竟是个宝贝?也不由地跟着上前,走得更近,看着王福来揭开绸缎——
“白虎皮毯?!”孙茗一惊……竟然真的有白虎皮毯?
白虎是白化的老虎,属于变种,其实是很少遇到的,这条皮毯非常完整,又保存得这么好,其实很少见,孙茗只在后世的时候影视中见过,还都是假货……
“这是南诏国的朝贡,是陛下亲赐给太子的,太子这么多年来从来不舍得用……”王福来解释道……真心见了鬼了!就这么给了孙良娣,王福来都忍不住一阵肉疼……
南诏国其实是后来的云南大理那一块,但在唐朝的时候,仍然只是属国。
孙茗不知不觉中睁大了眼睛,一边点头听着,一手摸上柔软光滑的皮毯,又听王福来说:“太子想到孙娘娘怕冷,就特意嘱咐奴将此毯寻来。”
孙茗大为感动……不是因这皮毯珍贵,是因为李治有心……
她一直相信,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一直以来,李治赏赐不断地给她,尽管大多数的都极为珍贵,如那羊脂玉,寻常大小就已是贵重,李治又拿来整套的摆件……但就算这样,也远不及这番心思……
“替我谢过太子,”孙茗扬起笑意:“妾心甚喜。”
王福来含笑称是,正要告退,就听孙茗兴匆匆地招呼花枝花蕊将白虎皮毯铺在床榻下——王福来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么珍贵的皮毯,就这么任人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