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默了。
“阿亮,你们走吧,我们留下来。我们太老了,不想再连累你们了。如果当初不是你们带我们回营地,我们活不到现在,多活这么久已经没有遗憾了。”角落里的老爷爷沙着嗓音说。
“我们要去哪?”小孩突然问道。
一直被他们避而不谈的问题炸出来,气氛凝固。
去哪?
阿胖毫不犹豫地说:“去基地!”
机三:“离这里最近的是4307基地,刘杰他们的目的地。到头来我们还是得跟着刘杰走?”
阿胖:“对,去4307!老子要杀了他!”
机三说累了,他叹口气,坚持道:“我认为可以留下。”然后往后挪一步,不再参与他们的谈话。
赵亮说:“留下吧,子弹和物资严重不足,我们到不了基地。而且……”还有两个老人和一个小孩。
每一个人都又累又饿又渴。
赵亮:“徐杰他们还会再来。”
一直叫嚣的阿胖听见这句话,终于安静下来。
徐杰这人睚眦必报,只要武番在这里,他总有一天会找上门,如果她再种上菜,会来得更快。
他说:“好,留下。”
天亮了,灿烂的阳光从窗外打进来,照得一夜未合的眼睛胀痛。
忽然,阿胖捂着手臂大吼一声,肥胖的脸苍白一片,额上浸出冷汗。
赵亮掀开纱布,阿胖的伤口已经化脓了,散发出恶臭。
几个人的脸色极其难看——这是被感染的前兆。
“张木压住他,机三给我药。”赵亮拔出匕首,“阿胖你现在什么感觉?我们要把腐肉剃掉。”
张木用绳子捆住阿胖,死死压住他的胳膊。
机三在药箱里翻找:“没碘酒了,只剩下一点阿司匹林和纱布。”
阿胖疼得直抽冷气,断断续续地说:“热,像……硫磺在、烧。”
机三把水桶提过来:“洗一下吧。”
在发现这桶水能降温后,他们格外珍惜,一珠未用。
阿胖在摇头:“留、留着喝。”
“等会再去换,我们还有晶核。”赵亮说着,拉直阿胖的右手臂,用力按住。
机三舀一碗水淋在伤口上。
清凉的水温和地冲着烂肉,伤口的烧灼感被淋得支离破碎。
他仿佛泡进了清泉,冰凉得每一粒细胞都在叫嚣着舒爽。
阿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好像不、痛了?”
“嗯。”
赵亮几人以为他被珍贵的水欢喜到昏头——他们最后一瓶水断绝在三天前。
于是,一边应着他,一边用匕首飞快割伤口周围的烂肉。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贯穿屋顶,疼痛传达每一根神经,阿胖痛得浑身都在颤抖,大汗淋漓。
他拼命地挣扎。
张木和机三死死压住他。
最后撑不住,阿胖痛晕过去。
赵亮手速很快,割掉烂肉后,用纱布缠紧伤口。
“在发烧。”机三试了阿胖的体温。
“嗯。张木你留下来守着,有不对劲立马叫我们。我和机三过去一趟。”赵亮说。
他们把烂肉埋在大道边的山坡上,然后向小洋楼走去。
武番是被尖叫声惊醒的,她拨拨凌乱的短发,简单地洗漱后,叼着苹果出门。
赵亮和机三站在反锁的大铁门外。
她走过去,打招呼:“早,你们要走了吗?”
听完最后三个字,两人脸色不是很好看。
武番一眼了然。
她寻思一会儿,问他们:“你们有什么特长?”
机三:“……计算机。”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蹙了下眉头。他立刻接道:“会开车,枪法挺好——”
视线扫过糟糕的菜园,烂掉的菜乱纷纷地散着,没有打理——她很懒。
而且她还想要发电用洗衣机。
机三总结:这人特别懒。
机三非常肯定地说:“我很会干活,种菜、翻土、浇水都会。还有我们队伍里的爷爷奶奶,都是几十年老农奴,洗衣做饭样样会。赵亮的枪法非常准,你的地这么大,需要人帮忙看守吧,他二十四小时都行。张木……”
他极尽全力地兜售队员。
“张三是外卖小哥,犄角旮旯都熟。你想去哪里想找什么,他都知道。”
“我们那个小孩也不闹,很听话,会带小宝宝。”
“只要你让我们住下来,给我们一点吃的喝的,叫我们干什么都可以!”
武番审视他们。
别看她人小,打量人的眼神凌厉,气势十足。
他们宛如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紧张地面试,生怕她说你们先回去等通知,那就完了。
两人忐忑着。
终于,她打开铁门。
“试用期三天,包吃住。”她说,“先清理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