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看着这些在后世,或是只留下只言片语或是一张黑白老照片,或是连名字都没有的堪称大师的人物,此刻却是实打实的为生活所奔波着。这是他们向往的时代,却也是这些大师们最为艰辛的时代啊。
正走着,叶蓁忽然被张云雷一把拉住就往前跑,为什么他会这么激动?无他……张云雷听见了打御子的响声。怪不得他这不管不顾的拉着她就跑。俩人到了地方,脚前就是一圈白色圈子,里边站着一位大概齐三十多岁的艺人手打御子口中唱着太平歌词。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相声大师们,叶蓁是真的不熟悉,除了耳熟能详的几位,其余的她知道的少之又少,这位唱的太平歌词,曲调她是熟悉的很,就是这个词段儿却是很陌生,她当即用心的听着记下来,打算回去默写下来……
这算是偷师吗?叶蓁挠挠下巴,可这没准是个失传的词段呢!记下来的话,如果侥幸他们还能
回去,这些可都是珍贵的文献了。就算回不去……
…………那,那大不了他们尽量活的时间长一点,或者……放进银行里到时候立个遗嘱留给……郭老师??
叶蓁抹了把脸,哎哟我去啊,这不知不觉的,咋连郭老师的便宜都占了呢!可是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这位大师开场唱了一段太平歌词后,就他一人儿,说了个单口,这个段子在后世流传的也很广泛,是《黄半仙》外行听热闹,内行听门道。他们俩算是一个外行一个内行。但都不知不觉的被逗的哈哈大笑。
这围着一圈的什么人都有,但像他们俩这样衣着光鲜,摸样又俊俏的少年少女就属他们俩了。说完这一段,就要打钱了。这位大师用右手中间的三个指头夹着笸箩的边缘嘴里一边说着一套一套的词儿。据说这打钱还有个行话叫“开杵门子”
别看刚才看的人挺多笑的也挺热闹,真要到了打钱的时候,那真是一走走一片。就算没走的给的也都是几分的,给个几毛的那都是出手大方的了。最后才到了他们俩这,说实话啊,叶蓁这孩子打小儿的运到好,不管到了哪儿都没为钱发过愁,她看看笸箩里都是碎碎拉拉的毛票,翻翻自己的钱包,直接把一个整张的放进去了。不仅她放了,张云雷也没例外的也跟着放了一张。
这位大师下一秒就把笸箩给盖住了,嘴里说着多谢衣食父母之类的话。他看看这俩孩子,看着就是不缺钱的主儿“二位小贵人是自己出来溜达的?”
张云雷点点头“您还接着说吗?”
“您想听个什么?”这二位小贵人给的钱可够他半个月的花销了,他直接让他点一出。
叶蓁歪头看看自家小皇后,他想了一会儿“我想听《山东人斗法》”
这位一听,眼睛亮了一下“嚯,看不出来,您还是个行家?”
张云雷赶紧拱手鞠躬“行家可不敢当,就是喜欢,听的多了些。敢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常。”
闲聊几句,常先生转回身,还真给他们说了这段单口的相声。待到这段说完,已是快到晌午了,常先生这次没开二道杵门子,收拾好家伙事儿就准备收摊了。
“常先生,这附近您很熟悉吗?”叶蓁笑的问道。
“先生可不敢当,小贵人叫我老常就行啦。”
“哈哈,年轻人叫老什么什么的,老的就要叫小什么什么吗?”
“还别说,貌似是这个理儿。”
叶蓁也是真能跟人贫到一块儿,她这敢说敢聊的,张云雷不行啊,这可算是他们祖师爷那辈儿的人啊!叶蓁仗着脸嫩直接叫了叔,愣是把人拐着一起去吃涮锅子!
看的张云雷是惊奇连连,他对着对他偷偷吐舌头眨眼睛的小媳妇儿竖起了大拇指……牛啊!一顿涮锅子就把人给拐了啊!
他看的惊奇,其实说来也是很简单,这年头吃回肉都得年了节了的,更别提涮肉了。再说,这俩孩子能把他怎么着啊。跟着走呗!到了地方,叶蓁是放开了点,一个成年男子,一个半大小子,且不少吃呢!
中国人最能熟悉的地方是哪啊?就是饭桌上!叶蓁还很懂的给烫了壶酒!吃着涮肉合着小酒,这神仙都不换的日子。一来二去的话也能聊开了。张云雷他们俩就这相声你来我往的聊个欢快。常先生仰头喝掉酒杯里的酒,叶蓁抬手便给他斟满了。他笑着看着张云雷“小子,你实话说,你是不是正经的学过相声。”
“学过。”张云雷老老实实的点头“我是从唱入的门。前几年又拜了师父学戏,这不是赶上倒仓了嘛,就出来各处看看。”
“就说看你这样的,怎么也不像个说相声的。”常先生看看他们俩“就是富家少爷小姐。你说你学过相声,那你都会些什么啊?”
张云雷立马坐直了,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说“我会的都是皮毛。”
“你这会的倒也不少了。你师父是哪位大师啊?”
“……师父……师父他……”张云雷低头直抹汗,这汗流到眼角,他把眼角都揉红了。这咋说啊,相声界德寿宝文明,他师父是最末尾明字辈儿的!他能说吗?
不过他这低头抹汗的样子在常先生眼中却变成了低头伤心抹泪了。他拍拍他的肩膀一脸的歉意“对不住对不住小兄弟,不该提起你伤心事……”
“……啊……”张云雷呆愣愣的看着常先生。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小兄弟看开点。”
叶蓁低头使劲儿的掐自己的大腿,咬着嘴唇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张云雷傻愣愣的点了点头,脑门的汗更多了,这话到底是这么聊的啊!怎么一没注意就把师父给搞的驾鹤西去了啊!!!